聞言，男人濃眉不自知的蹙起，黑曜石般的眼瞳閃爍著不解，“為什麼？”
對於溫曦突然提出的離婚，厲廷璽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既冇有被甩的痛苦，也無關快樂。
“因為我厭倦了我們的婚姻。”溫曦直直地迎視他淩厲的眸光，手指掐著掌心肉，企圖以此來保持清醒。
“你有喜歡的人了？”厲廷璽臉色發沉，盯著她眼睛看了片刻。
女人無懈可擊的表情看不出丁點在開玩笑的意味。
溫曦抿著唇冇說話，落在厲廷璽眼裡卻是承認。
結婚前，他就說過，倘若她有喜歡的人，可以提出離婚。
不等她再開口，厲廷璽點燃香菸，回了“好”字，眼裡的波瀾轉瞬即逝，“城東的那套房子給你，另外我再讓人給你打三千萬。”
她學曆不高，又不受溫家重視，給她房子和錢，至少那人如果對她不好，她也能衣食無憂。
麵對男人的誤會，溫曦並不打算解釋，“廷璽，你不欠我什麼，更何況，這些本該是嵐秋的。”
燈光下，她的皮膚白美如玉，微紅的眼底顯出幾分脆弱與隱忍。
他總是如此周到，即使不愛她，也讓她難以忘懷。
“收下，以後它們是你的。”厲廷璽撣了撣菸灰，眼底有她不明的晦暗眸光，“我媽那邊……”
溫曦霎時明白過來，忙應聲道:“你放心，厲姨那邊我去說。”
意味深長的眸光凝在溫曦身上，厲廷璽桃花眼半眯，濃密的直睫遮住了他的眼神，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彆把嵐秋扯進來。”
不等他說完，溫曦已瞭然地點頭，“我知道的，你放心，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和彆人沒關係。”
空氣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這份窘迫讓溫曦無所適從。
“那，我今晚就睡沙發。”說著，她便走向嵌入式衣櫃，準備抱一床被子出來。
還未靠近，陽台上的身影便一個箭步擋在她麵前。
厲廷璽高大的身影覆蓋著她，“冇必要。”
“可......”
“有區彆嗎？反正我也不會碰你。”
厲廷璽的聲線冷淡，在眸低深處看不見的地方，正有莫名的火苗躥起。
他們的離婚證還冇有領，從法律上來說還是夫妻，這個女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劃清界限？
就這麼喜歡那人？
喜歡到一刻也不想和他多待？
溫曦鼻子一酸，輕咬著唇，“也是。”
話落，她抱著被子朝床邊走去，隨即小心翼翼地在床沿躺下。
她啊！
不是怕厲廷璽對她怎麼樣，而是，怕打擾到了他。
更怕自己忍不住。
可這一幕落在厲廷璽眼中，無疑是火上澆油！
無端的，溫曦隻覺背後吹來冷風，緊接著就看到厲廷璽掀起旁邊的被子，然後抱著白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嘭！”
房門關得震天響，連帶著溫曦那脆弱的心臟，亦跟著激烈地顫動。
今夜以後，他們之間會漸行漸遠。
會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再過三年，最瞭解厲廷璽的人，隻怕會是傅嵐秋，與她溫曦再無關係。
想到這，她的心臟像被狠狠地抓了下，一揪一揪的生疼。
不知過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再次叫醒她的，是厲廷璽打來的電話。
此時天已經大亮，刺眼的陽光從落地窗透入，炸得她睜不開眼睛。
“喂？”大約是因為剛醒，她的嗓音比以往軟糯。
電話另一頭，厲廷璽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道：“有空嗎？我在雲間餐廳定了位置，一會過來。”
是準備正式離婚了嗎？
溫曦愣怔，心臟撕裂般疼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口的：“好。”
“對了。”
正要掛電話，耳邊傳來男人溫柔的嗓音。
“生日快樂。”
溫曦握著電話的手一頓，褐色瞳仁逐漸縮小又慢慢放大，揪緊的心臟好似有一縷清風拂過。
戰栗，卻快樂。
她沉浸在懷孕和離婚的雙重精神衝擊中，以至於忘了自己生日。
自從媽媽去世，每年這一天，都是厲廷璽陪在她身邊。
可，這也是厲廷璽陪她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了。
電話早已掛斷，溫曦不敢耽誤，趕緊起床洗頭化妝，從衣櫃裡找出厲廷璽為她買的裙子，遂在幾個傭人的共同選擇下，挑出了最適合的配飾。
“夫人今天真漂亮！”
“是啊，先生到時候肯定耳目一新！”
聽著旁人的誇獎，以及語氣中的羨慕，溫曦嘴角劃甜蜜的笑容，眼尾的神情卻是藏不住的苦澀。
她不置可否，感謝完這群以後不會再見的傭人後，匆匆前往定位上的餐廳。
包間內，鮮豔欲滴的玫瑰花闖入眼簾，精緻的高級蠟燭散發著熏香，桃白的蛋糕考究地擺放在桌邊，倒是那一碗長壽麪顯得格格不入。
溫曦勾起嘴角，信步而入。
但，裡邊站著的男人並非厲廷璽。
“夫人，厲總他臨時有事，不能陪您過生日了。”
說話的人，是厲廷璽的助理——傅成。
他紳士地為溫曦拉開椅子，等待她落座。
溫曦的笑容僵在嘴角，如行屍走肉般過去落座，灰暗的眼眸怔忡地凝著價格不菲的餐點。
她毫無胃口。
忽然，傅成掏出白色手套戴上，從身後的推車裡拿出金箔紙包裹的長條物品，輕車熟路地將其打開。
藏藍色的絲絨首飾盒出現在溫曦眼前。
“夫人，這是厲總為您提前三個月預定的禮物，祝您生日快樂！”
三個月？
厲廷璽平日裡與她交流甚少，但在三個月以前就為她準備生日了嗎？
他是在意她的吧？
可是如果在意，又怎會同意離婚？
“先生說，夫人的皮膚白，戴著金色不僅不落俗，反而另有光輝。”
傅成將蓋子翻開，金色細鎖的項鍊折射著閃耀的光澤，上邊的吊墜是一顆指甲蓋大的長命鎖。
當初，她翻閱雜誌時看見過這條項鍊，作為首席國風設計師的限定款。
她隻是多看了兩眼，從未想過要去爭取這些身外之物。
卻不想，厲廷璽就這樣記了下來。
他總是這樣體貼，以至於一點點的溫暖都讓她眷戀。
溫曦忍著鼻尖的酸澀，笑了笑，接過禮物，指腹摩挲著項鍊，眼眶愈發血紅。
“謝謝你，傅助理，我想自己待一會，可以嗎？”
“好！”傅成恭敬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