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嘴角抽了抽……
他懷疑這母子倆在故意內涵他!
一個說他七年不歸家,不顧家中老小。
一個立馬背《孝經》。
還是第十章!
他可記得很清楚,第十一章,第一句話就是“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
顧青山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景佑……
他不會是故意警告自己吧?
看著那小小的身影,稚嫩的麵孔,顧青山暗道自己多疑——
他畢竟才六歲多啊,就算早慧,哪裡懂這麼多?
定是宋明禮這惡婦教他的!
顧青山輕哼一聲,“書背的不錯,但僅僅會背書可不夠。”
景佑大眼睛明亮,甚至有些期盼地點點頭,“兒還準備了禮物。
“原本是打算花朝節的時候,送給長輩們。不曾想爹爹提前回來,禮物正好可以用上!”
不等顧青山和孫氏拒絕,景佑立刻叫他的小廝回去取。
“他一個小孩兒能準備什麼禮物?”孫氏不屑道,“明禮,你彆太嬌慣縱容孩子!小小年紀,這般愛炫耀,可不是好事,若不嚴加管教,將來要惹大禍的!”
宋明禮心中冰涼。
她前世太逆來順受,事事聽從婆婆,虧欠景佑太多。
這輩子,她擦亮了眼睛——
明明隻看見一個孩童,為了爭取父愛,為了贏得父親的關注讚賞,而不懈努力。
她的婆婆竟這般詛咒她的孩子!
她若再被孫氏擺佈,真是蠢的不可救藥了。
小廝很快拿來了禮物。
景佑上前,將一卷字畫雙手俸給顧青山。
顧青山雖黑著臉,接過字畫,漫不經心地展開,“你一個小孩兒,還能有什麼名家字畫不成?”
說完,他斜睨了一眼宋明禮,眼底帶著嘲弄。
“大人想送就送,犯不著利用一個孩子。”
他以為,是宋明禮為他準備的名人字畫。
他話中有幾分得意,也嘲諷剛纔宋明禮說“利用孩子”那話。
但他回眸往卷軸上一看,不由一愣,繼而瞪大了眼睛,“這,這是……”
“是景佑自己畫的……”景佑仰著小臉兒道。
“不可能!”顧青山尖聲道。
他臉色鐵青,呼吸吃力,目光震驚且憤怒地盯著眼前的字畫。
這字畫絕對不算上乘。
稚嫩的筆觸尚算流暢,然而力道不足,能看出是練了許久的字。
但這對於一個六歲多的孩子來說,很了不起了!
更彆提那幅畫,這畫取自“扇枕溫席”的典故。
小孩子的畫,手法很稚嫩。
但可貴的是,那構圖,用色,以及整個畫麵的意境,都在稚嫩的筆觸下展現出來了!
顧青山曾被人讚為才子,他的丹青在京都也算小有名氣。
但他自問,自己六歲時,絕畫不了這麼好!
彆說六歲,就是他十歲時,也冇有這樣的功底!
他驚愕地看著畫,看著畫麵上,那小小的孩童,正拿著扇子給父親的床扇著涼風,而父親則在門口瞧見,露出一臉慈愛笑意。
顧青山隻覺得眼睛疼!心口悶!
他握著畫的手,都在顫抖。
“黃香溫席扇枕的典故,您不喜歡嗎?”景佑歪著腦袋道,“那下次,景佑畫彆的給您。”
“你……你還會畫彆的?”顧青山不信,他也不願意相信。
景佑天真無邪的笑笑,他把另外兩幅字畫,恭恭敬敬地送給顧老夫人和孫氏。
顧老夫人展開那不大的卷軸,上麵寫著“福壽安康”幾個字,下麵還畫了壽桃和不老青鬆。
字體雖幼稚,卻很工整,畫兒很生動形象,畫麵也很乾淨。
一旁的顧淮、顧佳好奇地看了眼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