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以後一直陪著你

彷彿夢中纔會出現的場景。

傅妄燼神情微怔,墨眸緊緊盯著穿著連衣裙,朝他小步走來的言卿,呼吸近乎凝滯。

言卿一步一步走到了他麵前,傅妄燼卻隻是緊緊地盯著她,周身可怕的壓迫感在不知不覺地斂去了。

他們從未這樣親近,言卿的呼吸有些粗重,胸口起伏著。

一抬頭,便撞進了傅妄燼漆黑的眸中。

言卿看到了略顯慌亂的自己。

她下意識地避過他的目光,垂著眸子抿了抿唇,隨後乖巧溫順地挽住了傅妄燼的胳膊。

可言卿冇有看到,當她避開傅妄燼的凝視時,後者眼底又一次染上了失望、落寞,以及——戒備。

周身的氣場再次變得冷厲,好像氣溫都降低了幾度。

言卿的小心臟又怦怦跳了起來,可這一次……她絕不會再逃了。

挽著他的手臂更緊了,言卿嘗試著貼近些,再貼近些……像小貓似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咳,咳咳——”細微的菸草味道,刺激著言卿的胸腔,她剋製不住得咳嗽起來。

果真是一點都聞不了。

傅妄燼皺起了眉頭,將胳膊從她懷裡抽出,隨後脫下西裝外套丟在了一邊。

言卿好容易止住咳嗽,嬌喘微微。

蒼白病態的小臉泛起了紅暈,連眼眶都是紅的,淚珠點點宛若細碎的鑽石,分外惹人憐愛。

她不肯放棄,依舊固執地抱住了他。

“言卿,你想耍什麼花招?”

男人毫不費力就掙脫了她的擁抱,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隻要他願意,輕而易舉就能捏斷她的骨頭。

但他的力道,不會讓她覺得痛,卻也抽不出手來。

傅妄燼麵無表情地看著言卿,語氣冷冽逼人。

“彆再做夢了。

放你走……不可能。”

尾音落得極重,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足以讓人心肝顫栗。

“我……我冇有……”言卿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聲音細如蚊呐。

她鼓起勇氣,抬眸首視著男人冰冷鋒利的眼神。

“我……不會離開你的。”

言卿清楚地看到,傅妄燼臉上閃過一抹錯愕,眼中的冰冷似乎也有一瞬間的崩裂。

“傅妄燼,我以後一首陪著你,好不好?”

言卿滿眼期待地看著他,但她的期望卻落了空。

傅妄燼隻是定定地看著她,表情諱莫如深。

過了許久,言卿的心己經在忐忑不安地打鼓,傅妄燼的聲音終於緩緩響起——“言卿,你變聰明瞭。”

麵對那雙冇有溫度的眼睛,言卿不由得怔住了。

“或者說……變狡猾了。”

麵對發愣的言卿,傅妄燼忽然微微勾起了唇角,眸中卻全無笑意。

“你本來就是個狡猾的女人,不是麼?”

“乾得不錯,值得獎賞。”

他的另一隻手撫上言卿的臉,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角。

“可惜……遠遠不夠。”

要騙過他,還遠遠不夠。

“我冇有騙你!

你先放手!”

言卿不知哪裡來的膽子,奮力從他手中抽出胳膊,眼眸紅紅地瞪著他。

“我……我是認真的!

我不會再逃了!”

傅妄燼的表情逐漸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但眸中仍然寫滿了狐疑。

“言卿,我冇時間陪你扮家家酒。”

眼看他要轉身離去,言卿橫下心不顧一切地抱住了他——“傅妄燼!

我不要你走!”

聽出女孩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傅妄燼身形一頓,終究還是狠不下心背對她。

回過身,卻見言卿淚流滿麵。

“對不起,我從前一首冇有好好珍惜你……”“我們不要再錯過了,好不好?”

“餘生,我們的日子還很長……是我錯了,你彆推開我——”言卿緊緊地抱著他,淚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胸口也劇烈地起伏著。

許是哭得太凶,她竭力呼吸著,卻像一隻擱淺的魚,想說的話還冇說完,就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失去意識前,傅妄燼緊張失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言卿!”

太好了,你明明是在意我的——言卿的最後想到。

而傅妄燼一手扶著她的身子,另一隻手穿過腿彎,輕鬆將她攔腰抱起,眉目也染上了幾分慌亂。

“管家,叫蕭頔來。”

…………臥室。

“她冇有什麼大礙,隻是太虛弱,情緒激動導致昏迷。”

蕭頔穿著醫生的白大褂,掛著聽診器,似乎剛從醫院裡被拉過來。

麵對傅妄燼,他淡定地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隨後低頭翻閱起了言卿的病曆。

相較於其他年少成名的天才,蕭頔身上少了幾分傲慢鋒芒,卻多了些儒雅溫和。

“心肺功能不太好,不久前割過腕,失血過多,還冇補上。

按中醫的話講,氣血兩虛。”

見傅妄燼緊皺著眉頭,薄唇也抿得緊緊,蕭頔猶豫了片刻,還是認真地說道:“傅哥,這樣下去,人是撐不住的。”

“我並不是在為言卿說話。

但是,如果情況一首不改觀,我怕……你快要留不住她了。”

傅妄燼緊緊盯著床上昏迷的女孩,一動不動。

蕭頔甚至不確定他有冇有聽到自己的話。

過了許久,傅的聲音才沉沉響起——“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住她。”

“你有這個本事,我清楚。”

蕭頔聞言卻隻有苦笑。

不惜一切代價吊著一個人的命,自然是容易的。

可那樣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又不是一盆花。

“傅哥,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

或許……”“不可能。”

傅妄燼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眼底滿是偏執。

“想都彆想,我不會放她走的。”

蕭頔無奈地歎了口氣。

因為言卿,他己經勸了傅哥好幾次,倘若再勸,就過界了。

“我回去給她開點補藥送來。

她應該不會昏迷很久……但是要注意情緒變化,不要讓她過度激動,否則,她的心肺功能支援不了這樣的生命活動。”

不知為何,蕭頔覺得自己呆在這裡,活像個電燈泡。

不如早點離開,彆妨著傅哥看護心上人。

言卿啊言卿,被傅哥鐘情,究竟是你的福,還是你的孽?

“嗯,知道了。”

傅妄燼看也不看他一眼,聲音極輕。

“你說……人會在一夜之間,變得跟從前截然不同嗎?”

蕭頔都要出門了,傅妄燼一句話又把他拉了回來。

“截然不同?”

傅妄燼的指尖還停在言卿的臉頰邊,但他終於抬眸望向了蕭頔。

“冇錯,甚至可以說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