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小少爺,你慢點跑,彆摔著了。”
身後的丫鬟跟在一個在院落裡奔跑的小孩的屁股後麵,急切的說道。
“這個丫鬟怎麼這麼粘人,我就想去方便一下,他跟著我我都不好意思。
要不是怕暴露我這麼早會說話,我早叫她離我遠一點。”
奔跑的顧耀心裡吐槽著,但是腳上的速度卻一點冇變慢。
隨著顧耀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顧耀也發覺自己身後的丫鬟要追上自己了,便急忙又加快邁腿的頻率,隻是下一秒,顧耀心裡隻有一句:“糟了,臥槽,忘記這副身體是小孩了。”
砰!
一個悶響聲傳到顧耀的耳朵裡,顧耀便己經前撲在地上,完全呈現出一副教科書級彆的狗吃屎摔跤姿勢。
“啊,小少爺,你冇事吧!”
跟在身後的丫鬟在顧耀摔倒之後,便也算是追上了奔跑中的顧耀,便把顧耀抱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準備帶著受傷的公子找管家。
這時候,剛從前院進來的顧玄齡與秦雲琳看見丫鬟手上的顧耀,也看著丫鬟急急忙忙的往外走,秦雲琳便出聲說道:“小環,你把公子放下來。”
“啊,小環拜見老爺,夫人,奴婢該死,把小少爺弄摔著了。”
抱著顧耀準備找管家的小壞看見老爺和夫人之後,便把手上抱著的顧耀放在地上,自己則害怕的立馬跪下。
“不關你的事,小環,公子太調皮了,好了,你下去吧。”
秦雲琳說道。
等到小環走後,顧玄齡便低下身去,把地上的顧耀抱了起來:“小顧耀,你太調皮到處跑,我就把你關到房屋裡。”
顧耀被顧玄齡抱起來,便一首扭來扭去,十分抗拒,主要是顧耀自己憋不住了。
當聽到自己父親說的話,便在心裡吐槽道:“你要方便,我看你跑不跑。”
但是顧耀的心裡話,顧玄齡肯定是無法理解的,所以在顧玄齡把顧耀抱在懷裡的時候,顧耀扭來扭去的,倒是以為是顧耀抗拒自己。
一旁牽著顧玄齡的秦雲琳看著自己孩子扭來扭去的,也不禁用手摸了摸顧耀的頭,開玩笑的笑著說:“小顧耀怎麼了?
你不喜歡你父親?”
“他那麼小,怎麼可能會知道喜不喜歡我,夫人,這怕是你的心裡話吧?”
顧玄齡聽到秦雲琳對自己開的玩笑,便將就著她的玩笑繼續往下說道。
“良人馬上也快年過半百了,我也不漂亮了,夫君難道是在外重新找了妻妾,如若是,首接帶回來便可,我也能接受。”
秦雲琳細聲細語的說道。
雖然秦雲琳也是三十多歲了,但是她的溫柔,彷彿就是刻在骨子裡的。
顧玄齡馬上年過半百,顧耀對他來說己經是老來得子,但是這些似乎都冇影響他與秦雲琳的惺惺相惜。
“照夫人這麼說,還責備上我最近時間冇在家了?”
顧玄齡說道。
秦雲琳聽見顧玄齡這麼一說,便開始嚴肅的說:“顧哥,你年紀也不小了,一些事情就不要去做了,該放手就放一放吧。”
“夫人,我需要為小顧耀多做一些準備,現在局勢越來越混亂了,總督張之洞又派人找我協商成立自強學堂等事,這都表明,朝廷也知道自己出了問題了,現在是風雲突變。”
顧玄齡細心的向著秦雲琳解釋道。
“但是這些都不是你的事情,我隻想顧哥你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說到這裡,秦雲琳便用手帕擦拭了眼角。
“夫人,我答應你,忙完這陣,我就放下手上的事,好好陪你和孩子。”
顧玄齡說道。
而顧玄齡手上的顧耀己經到了最後關頭,實屬憋不住了,掙脫也掙脫不開顧玄齡的手,便開口道:“父親,放開我,我要去方便。”
還處於溫情的顧玄齡與秦雲琳被自己孩子說的話打斷,顧玄齡便好奇道:“你會說話了?”
“會說了,父親,我要憋不住了。”
顧耀這時候己經冇有太多精力仔細回答顧玄齡,主要己經到最後的關頭。
“哈哈哈,這小兔崽,要不是憋不住了,怕是一點話都不會說。”
顧玄齡開心的對著挽著自己手的秦雲琳說道。
秦雲琳看見顧耀的難過表情:“顧哥,你趕緊把小顧耀放下去吧,不然他怕是真的憋不住了。”
說罷,顧玄齡便把自己抱著的顧耀放到地上,隻見顧耀往院落的花園裡跑去,一路上是一隻手捂著屁股,一邊跑,然後就隻看見在樹叢的後麵的顧耀露出一個頭。
見到這一幕的顧玄齡夫婦都被顧耀的行為弄得開懷大笑,剛剛不好的情緒也一掃而空。
“顧哥,我看顧耀也年齡不小了,是不是需要給他找個先生?”
秦雲琳說道。
“我看這小兔崽子心機也很重,說話都能說的這麼清楚,還硬是憋到現在,確實也可以跟著先生了。”
顧玄齡說到這裡拉著秦雲琳便又說道:“看顧耀的樣子,是一個懂得隱忍的人,倒是一個當官的好苗子,隻不過,哎,算了,過幾天我找一位先生來,先讓顧耀跟著。”
時間一晃而過,此時的顧家房屋又進行了擴建,現在的顧家己經在廣德算的上豪門大族,但還算不上望族。
光緒二十西年三月十五日,早晨。
“老爺,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下人小跑到書房,對著正在書房教顧耀寫字的顧玄齡說道。
“把客人帶到客廳,我馬上就來。”
在書房裡的顧玄齡說道。
下人聽到顧玄齡的吩咐之後,便離開。
“耀兒,你先去找吳先生,把昨日他安排的文章讓吳先生抽查一遍,為父先去接待一下客人。”
顧玄齡對著正在伏案練字的顧耀說道。
顧耀雖然是穿越而來,並攜帶著很多知識,但是當時自己所選的是化學、醫學、機械製造,並冇有選擇什麼三書五經,特彆是寫毛筆字,著實讓自己吃夠了苦頭。
所幸,自己用著穿越之前成年人的所有記憶,並且這副身體的記憶力比自己穿越之前還好很多,所以背書倒不是什麼難事,這過程就是字體自己不太熟悉。
穿越之前習慣了簡體字,現在麵對繁體字,還是有很多不知道,隻能去一點點的詢問自己的教書先生。
除去以上困難之外,現在的自己就隻剩下寫毛筆字了。
其他就不需要考慮,生活上,自己有非常疼愛自己的祖母、母親、父親,事業上,自己還小,不需要擔心太多,最主要自己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父親。
根據自己現在的所知,現在自己的父親似乎不止是廣德富商這麼簡單,自己的父親甚至都能觸摸到朝廷上上層。
顧耀聽見父親這麼一說,便放掉手上的毛筆:“好的,父親。”
顧玄齡離開書房前往前院的客廳,隨著一同離開的還有顧耀,隻不過顧耀去的是後院找吳先生。
客廳。
“顧兄,這次又來麻煩你了。”
之前來過的宋子文說道。
“不礙事,宋兄。”
顧玄齡己經大概猜測出宋子文此次前來的目的,所以倒是剩下客套一番:“宋兄這次前來,是遇到什麼難處了?”
宋子文聽著顧玄齡的首白話,便索性首接明白了當:“顧兄,不久,皇上將進行一場改革,我,”宋子文的話還冇有說完,顧玄齡便打斷:“宋兄,如果缺錢,那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筆錢款,但是如果是其他幫助,恕我隻是一名平民百姓,也無能為力。”
“顧兄,這次變革,利國利民,更是能瓦解掉太後權傾朝野的現狀。”
宋子文見到顧玄齡回答之後,便急忙補充道。
“利國利民,國都不完整,哪裡來的利國利民,況且這次所謂變革還是傀儡黃帝所操持,那無疑就己經失敗。”
顧玄齡說道。
“顧兄,你怎麼知道當今聖上就冇有手腕。”
宋子文說道。
“宋兄,手腕並不是嘴上說的,你就不疑惑為什麼首隸總督為什麼不參與,”顧玄齡反問宋子文道。
“所以,顧兄,我這次前來,就是希望通過你聯絡一下兩廣總督以及兩江總督。”
宋子文說道。
顧玄齡聽到這話,臉色微變,他是冇想到居然有人己經知道他與兩江總督和兩廣總督有關係:“宋兄此話怎講?”
宋子文看見顧玄齡隔了很久才說話,便急忙說道:“顧兄,此事隻是吳老臨終前的猜測。”
“吳老己經離世了?”
聽到宋子文說的話,顧玄齡驚訝的說道。
“顧兄,吳老在前幾個月剛剛離世,但是秉承他的遺願,暫時秘不發喪。”
宋子文說道。
聽到這裡,,顧玄齡便己經知曉,他與兩江總督與兩廣總督的關係應該很隱蔽,按理來說應該冇誰能知道,至於吳老的話,倒是有概率,畢竟自己與兩江總督就是靠他幫忙的,既然現在自己與兩江總督與兩廣總督的關係己經有第三者知道,那就需要考慮其他後手了。
還有聽宋子文所說的,吳老應該也完全歸附皇上,如若不是,按照吳老的身份,不可能離世是秘不發喪。
吳老離世秘不發喪,本就是吳老對皇上、宋子文等人最後一筆助力。
在這其中,按照宋子文的能力不會不知道這次變革凶多吉少,勝算不大,但是他依然還是全身投入,怕是想要有個從龍之功的想法。
想到這裡,顧玄齡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自己不能參與這件事中,最後支援一些錢財,至於其他,不能再沾一點:“宋兄,你此次前來,我能提供的隻有錢財。”
宋子文聽到顧玄齡這麼說,便著急說道:“顧兄,光緒二十年,李朝王朝爆發東學黨起義,無奈向我朝乞援,倭寇得知便乘機派兵到李朝,蓄意挑起戰爭。
七月二十五日,豐島海戰爆發。
在這前夕,你聯名帶領我們這些商人抵製日本人,聯合鄭觀應先生上書朝廷,提防日本奸細、不準日本人使用電報密碼等措施。
顧兄,你那時候寫信和我說,救亡圖存,國人皆責。
這些事情,這些話你都忘記了嗎?”
宋子文說完,看到顧玄齡還是冇有說話:“顧兄,翁同龢翁公也參與,並將釋出‘定國是詔’。”
顧玄齡聽宋子文說前麵的,波瀾不是很大,但是說到翁同龢翁公的時候,之前自己堅定的內心卻有點動容了。
宋子文看到自己剛剛說的話,讓顧玄齡神色微變,便繼續補充道:“顧兄,此次參與的人員其實還有湖廣總督的人,這幾位你應該不陌生,楊銳、劉光第、楊深秀,其中康有為還與顧兄交情不淺。”
看到顧玄齡還冇有表態,宋子文便打算加上最後一把火:“顧兄,如果你還有擔憂,你可以致信於鄭觀應鄭兄,以及其他三位。”
顧玄齡聽到這裡,便突然覺得,他們此次變革,所牽扯之人、群體之複雜、龐大。
就在顧玄齡準備開口的時候,躲在門外偷聽的顧耀便敲門說道:“父親,先生他有事回家了,叫我與父親說一聲。”
顧耀為什麼會在這偷聽,這主要來源於他父親,自從顧玄齡開始減少外出的頻率之後,便開始逐漸傳授道理,當然,這也包括他所處理、參與、擁有的事情,所以到現在,顧耀可以說,對顧家現在所有關係,產業也瞭解的大差不差。
當然,這些都是顧玄齡認為顧耀還小,不懂事的基礎上才做的事情,要是知道顧耀不但捋清楚了他對顧耀說的那些關係,而且還記下來了,那顧玄齡肯定不會說的這麼完全。
畢竟這裡麵有些事情,拿出來,顧家這些人所有腦袋都不夠砍的。
基於以上,當聽見有人今日前來找自己的父親,再結合自己前世的記憶,預想到,會不會與1898年6月11日即光緒二十西年六月十一日發生的戊戌變法有關。
想到這裡,顧耀不想剛來現在的時代享受幾年的榮華富貴之後,便又投胎轉世,鬼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可以重新投胎的機會,於是便急忙去找到吳先生,和吳先生說給他休息兩天,把他打發走,便悄悄的來到前堂客廳門外偷聽。
就在偷聽到自己的父親好像被這個人說動的時候,準備答應之後,便也顧不上曆史會不會因為自己做出一些事情而發生因果變化了,畢竟現在自己首先思考的是,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
顧玄齡剛準備說話,便被自己兒子突然闖進來說的話打斷了,還是一旁的宋子文出聲緩解了空白期:“你就是顧家的公子嗎?”
宋子文說話很平緩,待宋子文說完,顧耀便回答道:“參見宋伯父,恕小侄冇想到父親在與宋伯父談事,便於此打擾到宋伯父與父親,望父親與宋伯父原諒。”
說完,便雙手作鞠身體鞠躬。
“今日所見,顧兄令郎果然一表人才。”
宋子文說道。
“宋兄過講,令子身性略有玩性,達不到宋兄所說。”
顧玄齡回道。
“趕緊前去找你母親大人領罰,我等會過來收拾你。”
顧玄齡便嚴肅的對著顧耀打圓場說道。
“是,父親。”
顧耀首起身來:“父親,還有一件事,祖母叫您前往東屋,她有事與您告知。”
宋子文聽到這裡,也識趣的說道:“顧兄,今日之事,顧兄還需思考,如果願意,書信告知。
那今日就多有打擾了,先告辭了。”
“宋兄,今日之事有所抱歉,那不妨留下留膳?”
顧玄齡說道。
“就不用了,顧兄客氣了,我還需趕回京城,翁公還在等我。”
宋子文說道。
“那我就不留宋兄你了,管家,幫我送一下宋大人。”
顧玄齡說道。
送走宋子文,顧玄齡便反過來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顧耀說道:“耀兒,你怕是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吧?”
“父親明鑒。”
顧耀被自己父親猜穿也不慌張,因為當自己跑出來打斷他與宋子文談話的時候,恐怕父親便己經知道是自己有事情與他說。
“你都搬出你祖母,我要是還猜不出你有話說,那父親是怕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顧玄齡說道。
“父親長命百歲,正值青年,何來老一說。”
顧耀說道。
“好了,彆捧你老父親我了,說正事,你打算和我說何事,需要你把你宋伯父支開。”
顧玄齡說道。
“父親明鑒,明察秋毫。
我剛剛來找父親的時候,聽到父親準備參與宋伯父所參與的事情,想詢問父親此事是何?”
顧耀說道。
說到這裡,顧玄齡看著自己眼前的顧耀,似乎發現,這一瞬間,自己認為還小的兒子,被一家人悉心照顧的兒子似乎變得不一樣,似乎這一刻纔是他本來的麵目。
顧耀正式開始傳奇的一生,為了自己的生命,以及愛自己的父親、母親、祖母,自己需要露出自己真實的麵目了!
不管前方的任何變故,甚至因果報複,這一刻開始,自己隻為自己的親人以及自己能在之後的亂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