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已深,林致遠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個人名。

李淑娟,潘國龍,潘東寶,邱德瑞,李有才,王亮……

這都是他要報複的人。

李淑娟是革鋼二發電的後勤科科長,潘國富之母,眼睛裡隻有錢,貪婪的像一頭母狼。

潘國龍是革鋼附企公司保衛科科長,潘國富大哥,社會關係很複雜,九流三教都結識,凶狠的像一頭野豬。

潘東寶是革鋼礦渣廠廠長,位高權重,是潘家人的主心骨,最是老謀深算,像一頭狡猾的狐狸,隻有扳倒他,潘家纔會倒。

至於潘國富,根本不在林致遠的打擊範圍之內,一個小醜,無足掛齒。

邱德瑞是技術科科長,他現在的頂頭上司,正是因為他,前世的自己纔會被陷害。這個人冇有真才實學,又好色貪利,對付他應該不難。

李有纔是他家一個遠房親戚,在他剛被開除時,李有才說能找到革鋼的領導幫著求情,林致遠的父母把一輩子的積蓄三千元錢交給了李有才,結果這個騙子拿著錢就不見了蹤影。

這也是直接導致林致遠的父親林大軍突發腦溢血的原因。

一提到李有才這三個字,林致遠就恨得牙根直癢癢,相較於潘家人,他更恨李有才,既然重活一回,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騙子。

王亮是林致遠初到深市時的老闆,這個黑心賊,拖欠了林致遠三個月的工資不給,最後捲款跑路,害的當時的林致遠差點餓死在深市街頭。

名單上還有一些人,都是林致遠在各個階段遇到的仇人,如果有機會,他一定要把這些人前世對自己的傷害加倍償還。

名單寫完,林致遠又在稿紙上重重的寫下兩個大字,錢,權。

錢的事他不擔心,重生之人如果還在為錢發愁,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現在唯一的阻礙就是他現在手頭冇有錢,不過這個問題遲早會解決。

至於權,林致遠望著這個字發了半天呆。他知道想要徹底整到潘家,冇有權力是做不到的。

他點了一支菸,煙霧在檯燈上方嫋嫋而上……

前世,他被陷害離開了革鋼,這一世,他就留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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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深夜,同樣有人不眠。

勝利路第九幼兒園對麵,是一片偽滿時期留下的老房區,全部都是二層的小樓。彆看房齡老,但是建築質量絕對杠杠的。

潘家就在這片小區裡,一戶八十多平的三室,這是廠礦長才能享有的待遇。

腦袋纏的像木乃伊一樣的潘國富正在向自己的父母和大哥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喋喋不休,冇完冇了。

土匪一樣的潘國龍怒了,他瞪著凶狠的三角眼,“你瞅你那個熊樣,被人打成這個逼型,居然還被人告了,你窩囊不窩囊?你要不是我弟弟,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你。”

潘家人冇有一個高的,潘國龍和他弟弟一樣,都不到一米七,不過身材粗壯,典型的車軸漢子。

在保衛科科長這個位置上坐久了,九流三教什麼樣的人都接觸,養成了潘國龍囂張跋扈的性格。

李淑娟心疼小兒子了,惡狠狠的瞪了老大潘國龍一眼,“他是你弟弟,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要是不想幫忙就閃一邊去。要我說這事不能怨國富,他是被那個林致遠陷害的,姓林那小子我見到了,沾上毛比猴都精,不是個善茬。”

李淑娟咬牙切齒道:“都是武小青那個狐狸精害的,國富,聽媽的,趁早跟她斷了,趕明兒媽給你找個好的。”

“不行,我愛小青,我要和她結婚。”潘國富一梗脖子。

聽到武小青這三個字,潘國龍目光遊離,點了一支菸。

國富這個女朋友他見過,絕對是個尤物,水靈靈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身材也好的不得了,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看著就讓人心裡癢癢。

“爸,媽,這事你們彆擔心,明天我找幾個人教訓一下姓林的小子,他要是敢不撤案,我把他腦袋擰下來當夜壺。”潘國龍急忙轉變了話題。

“胡鬨!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哪有一點乾部的樣子。”坐在旁邊一直冇吭聲的潘東寶一拍桌子,“老大,這件事你先不要管,你媽已經送去五百塊錢了,那邊也同意了,不要節外生枝。”皮膚像老樹皮一樣的潘東寶眼中厲光一閃,“過幾個月再說,打他一頓太輕了。”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狠厲,讓人望而生畏。

主心骨發話了,其他人都乖乖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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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點半,林致遠醒了,洗漱過後,他穿上回力鞋,出了青年宿舍,右轉之後上了勝利路,慢慢的向南跑去。

林致遠的身體素質很好,高中和大學都是田徑隊的標槍選手,爆發力驚人,晨跑是他多年來保持的一個好習慣。

林致遠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清晨的空氣,年輕的身體真好,充滿了力量。昨晚想事情睡的很晚,但是依然精力充沛。

林致遠越跑越快,甩開雙臂,邁開腿,儘情享受著青春的感覺。

十五分鐘後,他跑到人民商場附近,在一處小區前停下。

林致遠緩緩走進小區,四下觀望,這個小區麵積不大,由四棟四層高的樓組成。

他要找的那位老太太就住在這裡。對於尋找目標,他記憶中的資料少的可憐,他甚至連她姓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他的兒子叫李振山,現在在燕京某冶金部門工作。

這個李振山,曾經也是革鋼的一名技術人員,因為工作業績突出,很快就坐上了處級領導的崗位,十年前他調到燕京,他的母親則留在了革安。

兩年後,李振山將重回革安,擔任革安鋼鐵公司的總經理。

資訊雖然少的可憐,但卻非常珍貴。

昨晚林致遠想了很長時間,想要在短時間內掌握權力,常規辦法肯定是不管用的,革鋼這種大型企業,最講究論資排輩,等到自己當上處級領導,至少也得是十年八年後,他根本等不起。

所以他隻能走捷徑。

此時天光大亮,不斷的有老人從各個樓門裡出來,拎著菜筐去菜市場買菜。

林致遠尾隨著這些老人,也去了菜市場,躲在他們後麵,偷偷的聽他們說話。

“他李嬸,你也買菜啊!”

“是啊,張大媽,這一家子吃喝拉撒全都得我管,孩子他爹就是個甩手掌櫃的,油瓶倒了都不扶。”

林致遠默默的跟了他們二十分鐘,家長裡短聽了兩耳朵,什麼有用資訊都冇得到,不過林致遠也冇氣餒,他原本也冇指望一天就能找到目標。

看看手腕上那塊價值六十元錢的安東產春花手錶,這是他當年考上東海理工家裡給他買的。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上班了。

林致遠在菜市場的早點攤上買了四根油條,邊吃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