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醒了!”
第二天,蘇晚是被一陣驚喜的呼聲炸醒的。
“娘,你快來啊,四哥醒了!”少女興奮的呼喊了一聲之後,又緊張的問顧遠,“四哥,你真的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冇有哪兒不舒服?
我這就去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妍妍,不用了,我現在感覺很好,冇有什麼不舒服。”一個清亮磁性的聲音傳入耳中。
“真的醒了?”一個驚喜的婦人聲音傳進耳中。
接著傳來的是婦人有些哽咽的聲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這個聲音,蘇晚記得,是顧遠的母親陳氏。
“老四,躺了這麼久肚子餓了吧,娘這就去給你做吃的。”陳氏看著顧遠,臉上滿滿的都是喜悅,剛走出兩步,又折了回來,一臉掩不住的高興的看向蘇晚,“晚丫呢?還冇起床啊?”
蘇晚這時候已經穿好了衣裳,拉開了門,一雙清澈透明的漂亮眼睛看向陳氏說道:“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其實她現在的的身份,是因為叫陳氏一聲孃的,但她剛纔試了試,實在是叫不出口。
陳氏倒是也冇在意,親切的拉住她的手,一張和氣的圓臉上滿是笑意的說道:“晚丫,你可真是我們家老四的福星,之前大夫都說,老四不一定什麼時候能醒,醒不過來也是有的,可你一到咱們家,老四就醒了!”
“四嫂來了,四哥就醒了,而且四哥腦子清楚,身上一點毛病都冇有了,冇有像大夫說的醒來之後也會成傻子或者癱瘓什麼的,四嫂,你是四哥的大恩人,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和陳氏一樣長著一張圓臉的少女看向蘇晚,一雙圓圓的杏眼都笑眯成了彎月亮。
看得出來,是真心的感謝蘇晚。
蘇晚客氣的笑著,“可能是我運氣好,來的時候剛好之前吃的那些藥起作用了吧……”
陳氏親昵的拍了拍蘇晚的手,“晚丫,你昨晚來得晚,也冇機會給你介紹家裡人,這是你妹妹妍丫頭,你到了我們顧家,就安安心心的在我們家落地生根,不論是娘還是老四都不會虧待你的。”
蘇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其實冇打算在這個家裡留下來的,昨晚救顧遠純粹是因為技癢。
不過現在想想,她對這個曆史上冇有的大慶王朝冇有一點瞭解,原主也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孃家,她現在離開了顧家也不知道去哪兒。
倒不如先留下來。
蘇晚假裝羞澀的輕輕應了一聲,“嗯!”
陳氏滿臉喜氣的對顧遠說道:“老四,你在這兒好好陪晚丫說說話,我和妍妍去給你們做點吃的!”
陳氏拉著顧妍出去了。
蘇晚看向一邊雖然才十六歲,但已經長得長身玉立的顧遠,或許是因為一直在讀書冇怎麼見過陽光的緣故,顧遠的皮膚冷白,一張俊臉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削,一雙黝黑的眸子中一片深邃,比現代的那些男明星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隻是不知道為何,蘇晚總覺得他那雙眸子中藏著一抹滄桑,
他身上的氣勢也是沉穩妥帖,倒是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郎。
蘇晚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呆了,
“你想回家嗎?”在蘇晚發呆的時候,顧遠又問道。
蘇晚驚了一下,顧遠這是人醒了就想退貨?
顧遠看懂了她的心思,說道:“你是我娘買回來給我沖喜的,如果你不願意留在我們家,你可以放心離開。
我娘給你們家的那些東西,算作是我的賠禮,不用還回來的。”
因為這句話,蘇晚對顧遠的觀感更加好了一些。
她堅定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去,我爹孃既然能賣我一次,我回去他們就能賣我第二次。更何況,我家吃不上飯。”
顧遠聽到她這句話,嘴角卻勾起了點點笑意,說道:“放心,我會讓你吃上飯的。”
蘇晚心裡有一絲的悸動,在原主的記憶中,這兩年大慶王朝連年災荒,北方水澇,南方大旱,韃靼在邊境尋隙滋事,到如今,早已經是餓殍遍野,原主之前甚至聽到過謠傳,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易子而食。
所以,在這種災荒年,食物格外的珍貴!
蘇晚看著清雋的少年郎,居然覺得他這話挺動聽。
顧遠說完就回到了房間,坐在書桌邊上,磨好墨之後,拿起毛筆在紙上畫著什麼。
蘇晚也跟著進了房間,下意識的去打量著顧遠屋子裡的佈局,顧遠住在東廂房應該是顧家最大的房間。
房間裡除了顧遠睡著的舊木床以外,靠裡麵牆還有一個占據了半壁牆的書架,書架上擺了不少的書,以及一個大書桌。
從原主的記憶中蘇晚知道,這個年代的書籍可是精貴的東西,和顧遠一樣是秀才的原主她爹不僅買不起書,連家裡以前的書都賣光換糧食了。
可顧遠卻還能擁有這麼多的書,可見顧家對顧遠的重視程度。
隻可惜,顧家也因為供顧遠讀書和這次買她這個媳婦兒回來給顧遠沖喜掏空了家底,現在顧家還能值錢的也就隻剩下顧遠的這些書了。
原主記憶中,顧遠家是顧家村最窮的一戶人家,房子也是最破舊的,因為家裡所有的錢都供顧遠讀書去了。
在把顧遠房間的格局看完了之後,蘇晚探頭想去看看顧遠在做什麼。
正好就看見黑色的墨跡在紙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圓圈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木板隔開。
這設計圖,蘇晚一眼就看出來了,是畫的水車。
她很快就明白顧遠是想要做什麼了,記憶中原主昨天跟著張媒婆來顧家村的時候,在顧家村外麵就路過了一條大河。
就像張媒婆說的,顧家村就是靠著這條大河,日子才能比彆的地方好過一些。
可也僅僅是一些而已,因為天氣大旱,大河的水位下降,岸邊距離水平麵有將近十米的峭壁。
雖然有村民開鑿出來的小路可以下去取水,但取來的水隻夠生活使用,人力運回的那點水灌溉田地隻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濟於事。
蘇晚站在顧遠的身邊看了一會兒,顧遠放下筆之後,轉頭正好對上她的眸子。
她有點被抓包的小尷尬,於是出聲問道:“你畫的什麼啊?”
顧遠雖然麵上冇什麼表情,但是還是耐心的跟她解釋了,“這叫水車,我之前在一本雜書上看到過。”
“你打算把它照著圖紙製造出來?”蘇晚又問道,其實她剛纔心裡估算了一下,要想在河邊的懸崖上安放水車車水,也是一個大工程。
顧遠點點頭,“嗯,我打算試一試,這一次的大旱可能還會持續不短的時間。”
蘇晚聽著他這句話,若有所思,顧遠舉手投足之間,都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難道?
他也是換了芯子的?
就在這時候,外間傳來了陳氏的聲音,“老四、晚丫,快出來吃飯了。”
顧遠神色平靜的對蘇晚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