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昭跟著帝江,在溪流邊遇見探路回程的徒弟,他行動自如,已經掃光前幾日麵上的陰霾,恢覆成原來眉目舒朗的清俊少年了。

見到師父,他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探路成果告訴她,“師父,我在溪水儘頭髮現了洛妄草。”

洛妄草極陰,川冕寶石極陽,它們總是相伴而生。

冇多一會,他們行至溪水儘頭的草甸,周圍是大片開闊的光景,一簇簇紫色的洛妄草在風中搖擺。

月昭與瑾珵道出疑惑,“記載上,川冕寶石總是在山頂出現,為何會在地勢低處,有了與它相生相伴的洛妄草呢?”

瑾珵正疑心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的時候,耳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響,由遠及近。

“無兩獸!”月昭對這聲響很是熟悉,無兩獸現身,不像彆的凶獸悄無聲息步步試探,他想要出擊時總是大搖大擺,震天動地。

黑棕色的身影在平坦的草甸上越來越清晰,月昭飛至半空,拿出鼓槌淩空一敲,半透明的圓鼓從無到有,倏忽變大,掉在地上,比無兩獸還大了不少,一下擋了路。

還冇等無兩獸越過鼓麵,天上落下一鼓槌的殘影,重重敲擊鼓麵,離鼓很近的無兩獸被巨大的聲音波動震了個翻倒在地,打著滾失了方向感,暈頭轉向,呲牙咧嘴。

月昭穩穩地落下來站在鼓上,朝著低聲怒吼的無兩獸問話,“你屢次來犯我們,到底想要什麼?不是隨便吃點就能增壽嗎?非要吃人不可!”可它冇開靈智,更不會回話,月昭喊出來隻是氣憤。

其實這頭無兩獸發狂的原因瑾珵早已經知道了,他冇說出來,是顧念著師父。

上一次瑾珵彈月箜篌對付它,不隻是給它催了眠,還與它的靈魂溝通,得知了它的過往。

它的記憶裡有師父的氣息,還有它伴侶的畫麵,雄無兩獸被震開頭顱,死狀淒慘。

這頭雌獸銘記著天音鈴鐺殘留的氣息,是來尋仇的。

“師父。”瑾珵仰頭喚她,“徒兒想練習攻擊術。”

月昭回頭一點,示意他上來,讓開中間位置,任由他施展。

月昭本來礙著徒弟有傷在身,想自己動手。聽了他自告奮勇,心中感歎,經此秘境磨鍊,徒弟終於開竅了。

可還冇感歎完,瑾珵的月箜篌已經引下一道白色閃電,將吼叫翻滾的無兩獸擊暈就不再動作。

“今日不除它,回去的路,它少不了還要跟來。”這妖獸的勢頭分明就是要搏個你死我活,何況前麵已經殺了一堆,還差這一個嗎。

“師父,它的血不好聞,我們走吧。”瑾珵亮晶晶的眸子一閃一閃。

她收了鼓槌,戳戳瑾珵的心口,“心軟也要分時候。”

冇在這事上浪費時間,他們沿著一簇簇紫色的洛妄草走向草甸中心更深處。

忽然大地震顫,師徒兩人險些被晃倒,月昭眼看著眼前遠處的景象一點一點向下掠過,自己所站的地方則不斷隆起上升,原本平坦的草原裂開一道道口子。

“師父,抓緊。”瑾珵第一時間握了她的手,同時觀察四周晃動變換的景象。

帝江察覺到危險,飛過來在空中鳴叫,轟隆轟隆的大地之聲立刻將它的聲音湮冇。

他們所站的位置還在上升,月昭看著破碎的溪流納悶,大地就像生了靈智一般,本來趴著,忽然要站起來。

隆起的地方逐漸成為山巔,眼見他們腳下可站的空間越來越少,月昭和瑾珵一同飛至半空,附近冇有能落腳的地方,全是深淵溝壑,隻有不斷向上的山尖越來越陡,越來越鋒利,像一把劍,直插雲端。

帝江從下方飛來,長鳴一聲。他們兩人落在它柔軟的脊背上。“乖帝江。”月昭摟著帝江的脖子啵唧一下,以示讚揚。

“停在這裡看看,到底有什麼古怪。”月昭坐在前麵,瑾珵坐在後麵,他們在半空中盤旋,兩人捱得很緊。

“師父,你看它頂端的紫光。”

月昭抬頭看去,那是川冕寶石的光芒。於是讓帝江圍著山盤旋向上飛,她近了纔看清,山體隆起的過程中草皮和泥土不斷剝落,露出在岩石裡藏著的寶貝。

要怎麼拿到?

那山尖一直往天上衝,好似冇個儘頭,越往上越快,再高一些帝江也飛的有些吃力。

而山體側麵鋒利無比,人是攀附不住的。

瑾珵喚出月箜篌,“師父,我用星辰之力砍了這山尖可好?”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動手!”月昭當機立斷給帝江灌了大量靈力,帝江原本慢下來的速度又提上來,圓溜溜的腦袋仰著,馱著他們在風中穿梭。

瑾珵在帝江寬闊的脊背上站起來,穩住身形,撥動琴絃,聲音鏗鏘有力,天空中幾道光順著月箜篌對準的方位刺去,山體有了裂痕,崩開一些落石。

月昭持續給帝江灌著靈力,使他們飛的速度跟上了山尖往上頂的速度,迎著獵獵風聲提示徒弟,“瑾珵,萬弦齊奏!”

帝江不斷圍繞著山體飛行,瑾珵矗立在它身上如同一道縹緲的影子,烏黑的髮絲與衣袂一起翻飛。

素手撥絃,法勢精準又淩厲,引來磅礴的星辰和閃電,像砍刀一樣不間斷的砍在山體同一個位置。

轟隆隆...

山尖斷了!

“撤開!”月昭在山尖斷裂的一刹那拉住瑾珵的手,帝江調轉方向,帶他們俯衝回地麵的深淵。

嵌著紫色寶石的岩石掉落在破碎的溪流裡,帶過一陣大風。

*

他們此行收穫不凡,川冕寶石有碗口那麼大,縈繞著紫色光芒,時而柔和,時而璀璨,一顆金色的芯核在寶石內部流轉,是上品。

月昭施法取下來放進自己的靈域裡,轉頭對瑾珵和帝江笑道,“都表現不錯,回去獎勵你們!”

帝江呼嚕呼嚕發出聲響,瑾珵摸摸它的腦袋,“你還有力氣呢?”

“怎的了?”月昭問。

“師父,你給它的靈力充沛,它有些脹。”瑾珵俯下身子摸著它的羽毛,用靈力舒緩它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