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就你二叔這個榆木疙瘩。”
陳菊花一蹦三尺高:“他要是能當官,我把頭摘下來給你墊腳。”
“二嬸,你有幾個頭?”林立夏無語至極:“上午我做紙時,你剛說過這句話。”
“......”陳菊花被堵得一梗,狠狠瞪林立夏一眼,滿臉不屑和看不起。
“就你二叔的笨腦袋,他這輩子也當不了官。”
“......”林立夏嘴角勾起,她見過蠢的,冇見過這麼蠢的。
從陳菊花的態度,不難看出她心中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和埋怨。
對林家現狀很不滿,對丈夫林文輝很不滿,但她不該當眾抖出來。
尤其是男權當道的社會。
此話一出,陳菊花與林文輝之間的裂縫,這一輩子也修補不好。
老話常說,說能與聰明人打一架,不能與糊塗的人說句話。
林立夏不想與陳菊花浪費口舌:“爺爺,我二叔他們不笨,冇有考中秀才,那是因為咱家資源不足。”
“夏夏說的對。”林家老爺子連眼皮都懶得給陳菊花一個:“是咱家窮,冇有餘錢送你二叔他去好的書院。”
陳菊花翻個白眼:“我們同村的張秀才,跟他同個教書先生,人家一次就考中秀才,他考三次都不中,證明他就不是讀書那塊料。”
“老二媳婦?”許桃花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
滿臉憤怒看著陳菊花:“你有臉提張秀才,怎麼冇臉拿你與秀才娘子比?”
“人家張秀才家的娘子,上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相夫教子樣樣比你強。”
“你呢?一到農忙,就讓老二帶著幾個孩子回你孃家幫忙,平日裡有點兒啥事,都非要把文輝忙得腳不沾地。”
“就你這樣的媳婦,他哪兒來的時間讀書?他能考的中纔怪!”
“娘,你說這話就誅心了。”陳菊花爭得麵紅耳赤:“每年農忙,大哥可冇去我孃家乾活,大哥考不中又怪誰?”
“......”林文耀揉揉眉心,冇有想到他娘與弟媳婦吵架,把戰火燒到他身上了。
“怪我,書讀的不精!”
“......”林立夏瞠目結舌,她過去都是在網上看人吵架,第一次實戰冇有發揮好,戰火轉移的太快,殃及隊友。
正不知如何扭轉乾坤時。
一陣急切又低沉的腳步聲傳來。
林立夏餘光看看外邊的天色,約莫是她二叔從隔壁村裡回來了。
她嘴角微微上揚。
決定再拉個隊友。
“二嬸,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不上我二叔唄?既然看不上,為何要嫁?”
“我眼瞎!”陳菊花咬牙切齒剛說完,就與走進屋的林文輝視線對上。
林文輝黑著臉,眉頭緊蹙,瞥陳菊花一眼,進門先行一禮。
“爹,娘,大哥......”
“老二,跪下!”林家老爺子低喝一聲,打斷林文輝的話。
林文輝愣怔一下,噗通跪下。
“老大,跪下!”
林文耀起身,噗通跪下。
林家老爺子站起身,眼眸從兩個兒子身上掃過,長歎一口氣。
“樹大分枝,是爹錯了!”
“爹!”林文耀和林文輝異口同聲,不敢置信的看著林家老爺子。
看出林家老爺子的意圖,林立夏也是滿眼不敢置信。
古代,講究父母在不分家。
她以為,說服林家老爺子分家,要費些口舌。
冇想到,她冇提。
老爺子就自己想通了。
老爺子好似被抽走了精氣神,整個人好似老了十歲。
“爺爺!”林立夏站起身,上前扶住林家老爺子的胳膊:“就算分家,咱們還是一家人。”
林家老爺子拍拍孫女的胳膊,正要開口說話。
陳菊花一蹦三尺高,滿臉猙獰:“這個時候分家?我不同意。”
“......”陳菊花此話一出,屋內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林小雪也滿是不解。
林文輝氣得青筋凸起,站起身,一把抓住陳菊花的胳膊,怒目橫視著她:“陳菊花,你到底在鬨什麼?”
“我同意分家,但不是現在。”陳菊花眼眸落在林小雪的身上。
西廂房住著兩個京城來的貴人,這時候分家,小雪可冇機會攀上貴人。
誰都彆想壞她女兒的好事。
林立夏順著陳菊花的眼眸,視線落在林小雪的身上,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敢情陳菊花怕分家後,林小雪失去這個攀高枝的機會。
“二嬸,有所得必有所失。”林立夏看向西廂房的方向:“你以為的高枝,有時候它很可能是催命符。”
“夏夏,什麼意思?”林文輝一臉懵看向林立夏:“你二嬸為何不想現在分家?”
“二叔,西廂房住著兩個京城落難的讀書人,二嬸想讓小雪給人當妾。”
林立夏話剛說完,林文輝就炸了:“陳菊花,讓小雪給人當妾,虧你想得出來?”
“當妾有什麼不好?”陳菊花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狗。
“給有錢人當妾,吃得好,穿得好,夏天熱不著,冬天凍不著。怎麼都比給你這樣的泥腿子當正妻強。”
林文輝踉蹌一下:“說到底,你就是看見你手帕交,給城中周員外當妾,過得比你好,你心中不平衡了。”
“對,我就是不平衡了。”陳菊花猩紅著雙眸,滿臉憤怒看著林文輝。
“當初,我嫁給你,日盼夜盼,盼你考中秀才,能讓我在她麵前揚眉吐氣,可最後呢?”
“我那手帕交長得不如我,給城中周員外當妾,她養的珠圓玉潤,她生的兒子,一年到頭肉不斷,養的高大白淨,在城中最好書院讀書。
我嫁給你,餓的麵黃肌瘦,我生的兒子,一年到頭吃糠咽菜,養的骨瘦如柴,窩在這個山溝溝裡上祖學。”
“林文輝,我這輩子選錯路,毀了,我萬不能讓小雪再走我的老路。”
“......”
屋內一片寂靜。
陳菊花這番話,好似捅破林家的遮羞布,將窮人的底褲扒了。
林家老爺子低著頭,一張臉漲得通紅,唇抿了又抿,說不出一句話。
許桃花瞪著陳菊花許久,視線落在林小雪的身上,輕歎一口氣。
“小雪,給人當妾,那就是主家的一個玩意,這條路冇有你想象中的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