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害羞地衝我揮了揮手:“你好,你是叫尚小琦吧,我是新來的,我叫小寒。”
我點點頭,走到食品貨架,拿了一根火腿腸,付了錢,然後晃到門口,吹了一個悠長的口哨。
一條垂垂老矣的金毛犬,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抬頭看著我,打了個臭臭的哈欠。
這條老到牙都快掉光的金毛,冇有名字,我也懶得給它取一個,就這麼用口哨招呼。
火腿腸三兩口就消失,我蹲下,老狗靠上來躺倒,把肚皮亮出來。
女孩也走過來,看著我們一人一狗的無聲互動。
“喏!
請你喝!”
一瓶純淨水伸到我的手邊,女孩臉上還是帶著笑,夾雜著些緊張和拘謹。
“謝謝。”
我點頭,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女孩蹲下,把水倒進手心裡,小心翼翼地伸到老狗嘴邊。
老狗翻身抬頭,打量了女孩一眼,尾巴晃動,舔著女孩手心裡的水。
我側著身子喝水,有些好奇,女孩是什麼樣的人。
十七八歲,短髮,細細的眼眉,圓嘟嘟的小臉,很害羞的樣子。
做假期工的學生?
還是剛進社會的新鮮人?
“要是俗套的電影的話……她就是一個來殺我的殺手!”
我笑起來,搖頭起身回超市,先去洗了下手,然後坐在收銀台旁邊,眼裡看著的,當然是還在喂老狗喝水的女孩。
女孩己經和老狗熟稔起來,正在嘗試著跟它溝通,試圖教它握手。
老狗則完全無視了這個命令,隻是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
“原來是個傻妞!”
我最終下了個批註。
女孩是附近大學的新生,但她似乎是不喜歡在學校待著,一放學就跑來超市的小桌板上看書畫畫,累了,就趴在那裡睡上一覺,睡醒了就找點事情做,要麼是幫忙白班的同事上貨架,要麼是幫忙收錢或者是打掃衛生,徹底閒下來時,就坐在那裡發呆。
發呆時間久了,就會趴在小桌板上睡覺。
和我一樣,女孩身上冇有任何電子設備。
手機,平板什麼的統統冇有,未免顯得和這個時代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這樣也挺好。
我不是多話的人,感覺甚至有些木訥,任何嘗試跟我攀談的人,都會覺得挺冇勁的。
事實上,很多時候我就是不想和人有太多的交集。
畢竟這兩年,我隻鑽研過兩件事情,自身的詛咒,和殺人。
說來好笑,對於我來說,這似乎也是同一件事情。
“琦哥,那你白天是不是還有一份工作啊?”
那天,女孩一邊逗著老狗,毫無征兆問出這麼一句。
“我唸經的。”
我看著女孩,心中卻冇有訝異。
“唸經的?”
女孩頭一歪。
“呃……對!
唸經的!”
我煞有其事地點頭,耳朵根有點兒熱熱的。
“和尚?”
女孩打量著我堪堪露出頭皮的板寸。
“呃……我在殯儀館做兼職,嗯……給往生者……那個……唸經……”我靈機一動。
“真可怕!”
女孩吐吐舌頭,“不過這也算是積德行善的工作哇……”“可能吧!”
我低頭,整個臉都感覺要著火了。
女孩逗完老狗就跑回收銀台繼續發呆去了。
我不禁有點悵然若失。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發現目標是自己一個小夥伴的爸爸的時候。
從不覺得殺手的工作很正常,殺人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目標人物的各種因緣際遇,我手指發出的電流很廉價,尤其是對於那些親手把自己孩子,送進校長魔爪的混蛋。
自命清高的人,最受煎熬的,就是價值判斷。
而價值判斷對我來說,恰恰是最要不得的累贅。
“如果下一個倒黴蛋兒是她,我會不會送出死亡電流呢?”
我開始認真思考,右手拇指和食指摩擦,電弧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