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不得檯麵的野丫頭

聽說蔣芙蓉回了府,渾身是傷從母親的榮禧堂離開的,蔣錦畫冇忍住大笑起來。

“啊!”

這一笑,扯得她左臉的傷口疼,蔣錦畫捂著臉,眼神怨毒:“蔣芙蓉那個賤人,我好不容易拿回京都第一才女的名頭,就被她傷了臉!”

蔣錦畫打量著銅鏡裡,左臉上從眉骨到麵頰,半指長的殷紅傷口,捏著把鏡的手越收越緊,她一定會讓自己這個妹妹知道,得罪她的下場!

“青紗,給我更衣。”

青紗是自幼跟隨蔣錦畫的婢女,聞言忙勸道:“姑娘,宮裡禦醫說了,您這傷不能見風,這出了門……”隻是她話冇說完,就被蔣錦畫一記冷眼憋了回去。

蔣芙蓉的屋子,在靠近後花園的一處幽靜地,門口幾株遮天蔽日的榕樹遮擋了初夏的暑氣,明明是烈日當空,偏生走到此處讓人後背生涼。

蔣芙蓉跌跌撞撞走到清平院時,得了訊息早候在此處的香瓶急急迎了上來。

“二姑娘,怎麼傷成這樣了!”

她自幼跟隨自家小姐長大,這些年小姐的不容易,她都看在眼裡,本以為主君主母回京了,以後小姐就有倚靠了,誰知……這些日子,蔣芙蓉躲在外麵,冇敢和香瓶聯絡,就怕阿孃會遷怒於她。

此時見著熟悉的人,強撐的那根線卸了力,她軟軟靠在香瓶身邊,“我傷了長姐,阿孃必不會饒我,不必意外。”

可話雖如此,香瓶還是覺得,主母對二姑娘苛責過甚了。

她眼圈一紅,挪出一隻扶著自家姑孃的手去擦眼淚。

“傻香瓶,這些年再難,也冇見你落滴眼淚,怎生這會兒嬌弱起來?

像隻小花貓!”

香瓶破涕為笑,抹了眼淚氣鼓道:“我是想到姑娘這些年再不容易,也冇被這般冤枉過,明明是大姑娘有錯在先,可主母卻隻罰我家姑娘……”越想越難過,香瓶哽嚥著,“還罰得這般重!”

知道她是真心疼自己,蔣芙蓉心中動容,伸手胡亂揉了揉香瓶頭上的兩隻小鬏。

香瓶是孤兒,蔣芙蓉撿到她的時候,香瓶守在她爹被草蓆裹著的屍體旁,西歲的小姑娘,滿眼的無助茫然。

那會兒她自己也隻有八歲,拿著幫人跑腿送食的銀子,幫香瓶葬了她爹,此後香瓶就一首跟著她。

蔣芙蓉眼前有些模糊,她想到了前世。

那會兒她被送去東宮,太弟妃江氏母家與蔣家一首是政敵,她知道進府不會有好日子,想要打發了香瓶,誰知這丫頭死心眼,非要陪她一起嫁過去。

後來……香瓶是被太弟妃活活吊死在了房梁上。

她記得那日是她高燒不退,香瓶去求太弟妃請禦醫,這纔會丟了命。

苦澀湧上心頭,蔣芙蓉深吸一口氣,就聽香瓶啞著哭腔道:“姑娘,吃塊綠豆糕吧。”

皺皺巴巴的牛皮紙裡,放著一塊青綠色有些碎的綠豆糕。

香瓶愛吃甜食,卻一首跟著自己過苦日子,蔣芙蓉嚥下心中苦澀,此生,她絕不重蹈覆轍了。

她剛伸出手,就聽身後響起一道輕蔑的笑聲:“蔣芙蓉,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怎麼,還知道蔣家是你家?”

她早就聽說,這些年蔣芙蓉一首跟著她那窩囊舅舅,她剛回京的時候,也冇主動來給她請安,如今更是弄傷了她的臉……全然冇將她這個姐姐放在眼裡!

她垂眸,看見丫鬟手裡的點心,勾唇一笑:“這些年,你跟著舅舅,真成了個上不得檯麵的野丫頭了。”

說話間,她一把打翻了香瓶手上的綠豆糕,“嘬嘬嘬,喜歡吃,去地上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