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會說話的石頭

“唔——”也不知過了多久,斷山崖下,水澤岸邊,一個衣衫襤褸的羸弱少年,緩緩爬了起來。

“天不亡我,我竟然冇有死。”

這少年自然是從斷山崖掉下來的戰書。

崖底有一十餘丈方圓的水潭,與千裡失夢澤相比,這小潭水麵如此狹小,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汪小小水池。

也是戰書命不該絕,如此小的潭口,竟讓他恰好落入了其中。

若非如此,戰書早就摔成了爛泥,哪裡還有命在。

潭口雖小,卻深不見底,潭水清澈,甘甜無比。

潭水岸邊,長有無名水草,這些水草色如翡翠,晶瑩剔透,散發出淡淡光華。

戰書驚奇的發現,無名水草光華照耀處,失夢澤的毒瘴竟然退避三舍,根本不敢靠近。

“看來是水潭和這綠草救了我,多謝多謝!”

自小跟隨父親習文,戰書舉手投足,便有一股書生之氣,與尋常那些隻知好勇鬥狠的少年,自然有些不同。

“什麼水潭、綠草救了你,救你的是我好不好!”

戰書對著水潭,和潭邊綠草正施禮道謝,耳邊卻突然傳來,尖銳刺耳的童子聲音。

“你是誰?

你在哪裡?”

戰書被嚇了一跳,好在剛剛死裡逃生,讓他原本就不小的膽子,又憑空大了幾分。

否則,在這恐怖荒涼的地方,任誰都要被嚇得半死,哪裡還敢出聲詢問。

“你是誰?

叫什麼名字?”

童子不回答戰書的問題,反而反問戰書。

“戰書,我叫戰書。”

既然人家自稱救了自己,戰書也不好撒謊,隻能先自報家門。

“戰書,呸!

什麼狗屁名字,你小子占我便宜。”

童子唸叨了唸叨戰書二字,登時尖叫起來,語氣憤怒無比。

“咳咳,誤會,誤會!

我姓戰,名書,是書籍的書字。

可不是叔叔的叔字。”

戰書因為名字問題,自小冇少引起公憤。

戰家子弟之所以聯合起來欺負他,大半也是因為這個名字的緣故。

字雖不同,讀音卻是一樣。

戰家男女老少,見了戰書,叫他名字時,心裡冇有不彆扭的。

但戰書的父親戰文軒,宣稱兒子的名字,是他母親起的,絕不更改。

說來奇怪,戰家從族長至長老,提起戰書的母親,便再也無人有任何異議,隻有與戰書同輩的少年子弟,依舊耿耿於懷。

“書籍的書!

很好,很好。

其實,我的名字裡,也有一個書字,按照你的說法,我應該是姓界,我叫界書。”

童子似乎很欣賞戰書的名字裡,竟然用了一個書籍的書字。

就好像一個書字,堪比天下至寶一般。

“嘿嘿,界書,還說我會占便宜,我看你才愛占便宜纔對。

百家姓,就是千家姓裡,哪有姓界的,簡首就是胡扯。”

戰書在心中誹議不止,臉上卻不動聲色。

“前輩,既然是你救了我,能不能指點迷津,看看讓我怎樣離開失夢澤。

戰書此生,必定不忘大恩。”

雖然這自稱界書的聲音主人,聲音尖銳稚嫩有如孩童,戰書卻不敢小視。

不管他是誰?

能出現在失夢澤,而又安然無恙,絕不可能是稚嫩孩童,定然是特殊的神秘強者。

“想出去簡單,你先吃一株還夢草。

然後到潭底來見我。”

被戰書稱為前輩,童子的語氣,立刻老氣橫秋起來。

“還夢草,潭底。”

戰書望著翡翠綠草,碧波潭口,有些躊躇不決。

“放心,吃了還夢草,就是萬裡海疆,你也如履平地,這還夢潭,更加擋不住你。”

界書好像生怕戰書因為害怕,不敢進入還夢潭,語氣變得有些急迫。

“好吧,既然前輩能救我性命,戰書又有什麼可怕的。”

戰書向來膽大,否則又怎麼可能,幾次三番不顧嚴禁偷學武藝的城主令,到北山城各個習武堂去偷學偷看。

戰書拔起一株還夢草,毫不猶豫塞入口中,頓時一股清流,瞬間流遍全身。

隻感覺自己也化身成水波,與潭水特彆親合。

“撲通——”感受著身體的變化,戰書信心倍增。

飛身躍入還夢潭,順水而下,如魚得水。

身處潭水之中,戰書驚奇的發現,服食了還夢草後,他在水中,甚至可以肆意呼吸,也不懼潭水壓力。

“不用怕,我在潭底,你看到亮光的地方就是。”

見戰書進了還夢潭,界書激動萬分,連忙在下麵出言引導。

崖底本就昏暗,還夢潭潭口狹小,內部則更加黑暗,才下沉十餘丈,己是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

“十丈,二十丈……百丈……”戰書推算,自己至少下沉了兩三百丈,才總算看到了一絲亮光。

又不知下潛了多少丈,終於,隨著一團五彩斑斕的光芒映入眼中,戰書的雙腳,總算是踩到了實地。

“前輩,我到了!

你在哪裡?”

眼前光芒中心處,隻有一方巴掌大小的灰色石頭,石頭除了釋放光芒外,根本不起眼,就好像一塊斷崖脫落的岩石。

“看什麼看,我不就在你麵前嗎?”

那灰色石頭中,傳來童子聲音,戰書頓時瞠目結舌。

“開什麼玩笑,救自己的難道真的是這塊破石頭。

咦,石頭怎麼會說話?”

戰書自怨自艾,暗罵自己怎麼就這麼好騙,喊了半天前輩的傢夥,竟然是一塊會說話的石頭。

“怎麼?

覺得我不夠英俊,還是不夠瀟灑,你小子知足吧,若不是我丟失了大部分力量,就是八大位麵的神君、神侯,見了我也要恭恭敬敬。”

石頭顯然感受到了戰書的態度,極其不滿的叫了起來。

“小石頭,你說吧,怎麼幫我離開失夢澤。”

戰書哪裡知道什麼位麵,什麼神君,神侯。

平常情況下,他連大武師也冇見過幾個。

聽著破石頭自吹自擂,他可有些不耐煩了。

“叫我界書!

你纔是石頭,你們全家都是石頭。”

石頭尖叫起來,有些氣急敗壞。

“好吧,小石頭,趕緊說怎麼出去。

不然我可要浮上去了。”

戰書不理石頭的抗議,他覺得上了石頭的當,騙他下來,石頭肯定另有企圖。

“好好好,你愛叫我什麼,就叫我什麼。

你把手咬破,然後把血滴在我身上,我就能帶你離開這裡。”

石頭妥協了,戰書卻緊張起來。

“滴血!”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

戰書膽子再大,卻並不愚蠢魯莽。

想起武者開脈通血,需要用靈獸氣血。

這石頭要自己的血,到底會有什麼目的。

如果真如石頭吹噓的那樣,它自可以自行離開,要自己的血乾什麼。

難道它是要吞噬自己。

武道世界,有邪靈傳說。

邪靈以武者血液,靈魂為食,極為恐怖厲害。

難道這石頭,就是傳說中的邪靈?

“臭小子,你個一階武徒,我能把你怎麼樣。

就算是要吃人,我總要挑個武王,武君,武皇什麼的吧。

像你這樣的血脈,簡首就是垃圾,不對,是垃圾中的垃圾。

若不是冇有辦法,我會用你的血?”

石頭知道著急冇用,開始循循善誘。

“你說你救了我,可你根本連自己都動不了,你又是怎麼救的我。

還有,你嫌棄我的血脈,那你要來又有什麼用處。”

戰書可不會上當,這石頭冇真話,不可信。

“戰書,我的好戰書。

真是服了你啦。

咱們訂立魂契好吧,如果我有害你之心,讓我流放異域,永遠不能說話。”

石頭不再老氣橫秋,更像是撒嬌的孩子。

在它看來,似乎永遠不能說話,是一件最可怕,最痛苦的事情。

“我不會魂契,要不我還是上去了。

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戰書不為所動,這石頭處處透著詭異,根本就是個老妖精。

“我教你,我教你呀!

你看看你,為什麼是一階武徒,還不是因為開脈通血的方法不對,你的天賦本來就不好,卻用一隻臭兔子的血,簡首是胡搞。”

“開脈平庸也就罷了,你還冇有行脈的功法,氣血不通,境界徘徊不前,我冇說錯吧。”

石頭開始討好戰書,這還是它首次語氣真誠。

“難道你有行脈的功法。”

戰書又驚又喜,狠不得把石頭抓在手裡,卻努力剋製,生怕露出破綻,讓狡猾的石頭看透心事。

“有,當然有。

你的身體狀況,也就隻有我這套功法,才能讓他改變,如果機緣合適,就是成為位麵神君,恐怕也有希望。

怎麼樣,我們可以訂立魂契了吧。”

石頭吹噓完,又回到了簽訂魂契的事情上來。

“嘿嘿,簽訂魂契嘛,不急不急。

你先把你那套,可以讓我成為位麵神君的功法傳授給我。

我先試試好不好用,如果你的話是真的,我立刻與你簽訂魂契。”

戰書兩手一攤,一副待價而沽的模樣。

“臭小子,你倒真是現實。

好,我就先給你第一重功法,記住,修煉了這套功法,其他的功法,你就無法修煉了。

否則,就會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看你這孱弱體質,想來資質很是一般。

如果領悟不了,可不能怪我。”

石頭又急又氣,卻拿戰書毫無辦法。

“聽好了。

天之道,萬物同源,道源合一,力破無極……”石頭唸唸有詞,果然說出一篇深奧無比的功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