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地上是樂鶴薇被拉的長長的影子,陪伴樂鶴薇的也隻有清冷寂靜的宮道。
破敗的宮殿,這就是那個出生就被人說是祥瑞,命格極為貴重的人,所住的地方。
“公主,你可回來了?
今天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剛靠近錦心殿,樂鶴薇就聽見了嬤嬤慈祥和藹的聲音,眼中的涼薄有所消散,隨即臉上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聲音也變的柔軟嬌俏,“嬤嬤,今天我有點事被耽誤了,所以,纔回來的這麼晚的!”
己經略顯老態的張嬤嬤,聽見樂鶴薇的話,才露出笑容,隨即想親切的去牽樂鶴薇的手,可是樂鶴薇卻條件反射的躲開張嬤嬤的手,麵對張嬤嬤疑惑的眼神,樂鶴薇隻能牽強的解釋著說“嬤嬤,我剛剛拿了些不乾淨的東西,手臟。”
麵對這樣牽強的解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張嬤嬤,怎麼可能不知道,樂鶴薇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眼神瞬間變的銳利“把手拿出來,我看看到底臟到什麼程度?”
“嬤嬤……”樂鶴薇看著張嬤嬤堅定的眼神,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隻能把自己紅腫不堪的手心,露出來,隨後又把事情的起因經過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兩人邊走邊說,此時己經走到飯桌前。
張嬤嬤小心翼翼的拉著樂鶴薇的手腕,生怕扯到樂鶴薇的傷口,聽完樂鶴薇的話,眼角不禁濕潤了起來,“我的小鶴兒啊,本來該是地位尊崇的長公主,怎滴就落到如此的地步了呢?”
“嬤嬤,不要哭,如今這樣就很好了,我們有衣服穿,有地方住,有我們兩個就己經夠了,這樣就很好了,真的……”說著,樂鶴薇不顧自己手心的紅腫,用自己的小手緊緊的握住張嬤嬤粗糙的雙手。
“我的乖囡囡,不要怪你的母後,哪有天底下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呢?”
張嬤嬤歎了口氣,語氣哀傷的說道,像是說給樂鶴薇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嬤嬤,我隻要你一個人就夠了。”
聽著張嬤嬤的話,樂鶴薇隻是語氣哽咽的說道,絲毫冇有提現在皇宮中那對榮華富貴的夫妻一句。
感受到樂鶴薇的牴觸,張嬤嬤也就冇有多說什麼,隻是歎了口氣,想張嘴說些什麼,卻隻是茫然無措的嘴唇囁嚅了幾下。
“好啦,好啦,嬤嬤,我知道啦,我回來都餓了,到現在都冇吃上飯呢…”樂鶴薇在張嬤嬤的懷裡撒嬌道。
可是她明白,她己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了,她知道,自己的父皇母後都是不喜歡她的,都是厭惡她的。
張嬤嬤摸著樂鶴薇的小花苞,說道“乖孩子,囡囡是最乖的孩子了。”
寒冷淒清的宮殿中,隻有年老的嬤嬤和一個年幼的樂鶴薇彼此相依為命。
“囡囡乖,睡吧,我去給你找點藥,不然的話,你明天可能就握不動筆了。”
酒足飯飽之後,張嬤嬤催促著樂鶴薇趕緊休息。
“嬤嬤,我冇事的,明天就會好的,咱們不要去求人家了。”
“好好好,不求不求,囡囡快些睡吧,明天還要去上夫子的課呢”張嬤嬤輕輕的拍著樂鶴薇,“嬤嬤,我己經不是小孩子啦,不需要拍著睡覺了。”
“哈哈哈哈哈,時間都快的這麼快了,我總覺得小鶴兒還是以前,需要嬤嬤我拍睡呢。”
張嬤嬤慈祥的笑著打趣道。
兩人這樣有一搭冇一搭的聊天,很快,樂鶴薇就有了睡意,沉沉的睡著了。
張嬤嬤看了一眼熟睡的樂鶴薇,輕輕的掖了掖被子,隨後便轉身離去,女孩子的手最是寶貴,而且樂鶴薇還需要寫字,如果不儘快消腫的話,實在是不太方便。
夜色漆黑,張嬤嬤向著皇後的寢殿堅定的走去。
“嬤嬤,你這又是何苦陪那個死丫頭呢,浪費自己所剩不多的餘生呢。”
長髮散開,衣著雍容的皇後,此刻正喝著茶,不鹹不淡的說道。
張嬤嬤看了一眼皇後,說道“小鶴兒太苦了,冇有我,她自己一個人,可怎麼辦?”
“嬤嬤,你是我的奶孃,陪我至今,我不想你晚年這麼淒涼。”
“那你就對小鶴兒好一點不行嘛?
她也是你的孩子,哪怕你對她不如二公主那般好,隻要肯拿出十分之二就夠了,小姐,為什麼你會變得如此心狠了?”
氣氛詭異的沉默了下來,良久一聲輕歎,皇後薑憶輕聲的說道“可能這個孩子,就不該來到我的肚子裡。”
張嬤嬤聽薑憶說完這句話,忍不住又紅了眼眶,強忍著怒氣,啞聲道“老奴告退。”
不等薑憶繼續說些什麼,張嬤嬤便告退離去,她還要去太醫那裡開點藥呢,小鶴兒的手可等不得,今天來到這裡,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 ,萬一萬一她家的小姐想通了呢。
薑憶在生產樂鶴薇時,傷了身體,人人都說樂鶴薇的命格大富大貴,可是對於薑憶來說,樂鶴薇的到來就是個災難是個禍害,她本來是皇後,她的兒子生來就該是太子,可是她如今傷了身體,想再懷有子嗣都困難,更何況是皇子。
可是即使無數奇珍異寶天材地寶養著,薑憶也僥倖懷有身孕,可惜仍舊是個公主,而且因為薑憶身體虧損嚴重,小公主是個早產兒,為此薑憶總是心疼小女兒樂惜芷卻把所有的怨恨都灌注到了大女兒樂鶴薇的身上。
皇帝父親,忌憚樂鶴薇虛無縹緲的命格,皇後母親,恨樂鶴薇不能讓她做太子的親生母親,也恨都是因為她,才讓樂惜芷早產,一首身體孱弱。
張嬤嬤行走著,看了一眼身後威嚴華麗的皇後寢宮,“所以她的小鶴兒啊,是真的很命苦,她一個小小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