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隱口中的糕點還未嚥下,就看到風姿俊逸的允禮斜斜倚靠在一旁。
不甚明亮的燭火下更顯允禮出眾的容貌和氣度。
果然燈下看美人更美,看男人也是同理。
玉隱一時未曾反應過來,被糕點噎到連話都說不明白。
玉隱噎著一口糕點,滿地方找水喝,剛站起來就被佈滿珍饈的桌子絆倒,眼看就要倒下之時,被允禮牢牢接住,將她輕輕抱在床邊,遞上一杯酒水。
玉隱也不管是否符合規矩,就著允禮的手喝了下去,冷冽的酒瞬間充進玉隱整個口腔,甜膩的糕點與清冽的酒水混在一起,讓不大擅長飲酒的玉隱被好好的熏了一下,一張俏臉很快就白裡透紅,很是誘人。
“玉隱你今日怎麼了?之前見你時總是循規蹈矩,如今這…”允禮見今日的玉隱也頗為驚詫,原以為玉隱隻是一個守著規矩的姑娘,竟冇見過如此憨態可掬的模樣,著實讓允禮有些意外。
玉隱還在慌亂中尚未醒過神,上輩子他可不是這般清明的樣子啊!難道是什麼發生了改變?玉隱並未細想,連忙將蓋頭重新蓋好。
允禮見玉隱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一笑,輕輕挑開蓋頭,珊瑚紅蓋頭下的玉隱俏臉還泛著絲絲紅暈。
玉隱輕聲道:“王爺。”
允禮坐在她身旁,衝房門外道:“阿晉,去知會兒孟姑娘一趟,本王歇在常青閣。”
門外的人道了一聲是,就離開了。
“玉隱,你是嬛兒的妹妹。
我自會照顧好你。
可是...我希望你明白。”
允禮斟酌著用詞,生怕傷了這位心心念念自己的姑娘。
玉隱打斷允禮的話,脆生生地開口:“王爺,玉隱雖然思慕王爺,但也知曉這本是強求。
玉隱為了讓母親能入宗廟,不惜用卑劣手段達成目的。
不敢奢求王爺的憐惜。”
玉隱這番話說的極其委婉,雖承認是因為思慕允禮,但也說明瞭其他原因,自己也同樣認為這種手段極為不堪。
允禮乍然一聽,竟然覺得玉隱是一個光明磊落之人,心中那點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
“我明白了。
以後的日子,我會好好對你。”
玉隱聽著允禮溫柔的話語,不由得道:“王爺,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說給旁人聽的,隻有我倆在時,無須在意。”
允禮一席話說得玉隱有些觸動,“天色不早了,我們雖為指婚,第二日需進宮請安,但皇兄念在太後身子不爽就免了請安之禮。
明日我們隻需去拜見額娘。”
允禮說罷,便要去臥榻上安睡。
“王爺去床上安歇吧,玉隱去臥榻。”
玉隱感歎允禮雖不喜自己,卻仍如此周到體貼。
允禮擺擺手,不再多言。
“明日你安排一下,孟姑娘身子不好,皇兄體諒,就不必跟我們去見額娘了。”
入夜,玉隱側身躺在床上難以入眠,看著臥榻上睡得沉沉的允禮,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事。
原本開心去迎接允禮的玉隱,卻發現王爺倒在桐花台,心甘情願倒在長姐的溫柔鄉裡。
後來,皇上不許在允禮的棺槨前發出哭聲,元澈為阿瑪哭靈卻被捂住嘴巴,隻能發出嗚嗚的悲慼之聲,而皇帝卻不敢讓世人得知此事,玉隱氣惱痛苦之下撞棺而亡。
不知何時,眼中的淚水模糊了玉隱的視線。
等她擦乾淚水時,允禮睜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玉隱自覺失儀,輕聲開口:“王爺見諒,玉隱夢魘了。”
之後,忙不迭翻身,再不曾回頭。
但還是聽到允禮一聲輕笑,這笑聲讓玉隱紅了臉頰。
沁水閣內,孟靜嫻聽侍女說起常青閣燭火己滅,幽幽的歎了口氣。
原以為自己情深,又背靠沛國公府,允禮會給自己一點體麵。
難道真如外人所說,允禮喜歡一個比自己卑賤十倍的陪嫁侍女?孟靜嫻的嬤嬤耐心開解:“小姐不急,我們來日方長,且讓常青閣那位得意幾天。”
而皇宮之中的甄嬛也徹夜難眠,玉隱剛離開永壽宮,槿汐就把玉隱托人轉交給自己的東西奉上。
有香囊,內務府給的嫁妝玉如意和那封信。
信中簡單的寫著一些上輩子的事情:長姐,宮中危險非常,那日長姐未曾聽玉隱之言解決安陵容,促使長姐痛失惠妃娘娘,玉隱亦痛心至極。
之後玉隱小心留意,安陵容與皇後並不親睦,且安陵容承寵卻無子嗣,定是皇後所為。
宮外之事也請長姐留心,安陵容之父安比槐為人粗鄙,常以國丈自居,長姐細查定能發現錯處。
那日滴血驗親,玉隱雖不在宮中,卻聽聞小妹玉嬈入景仁宮救長姐之事,當日莞莞類卿,隻怕皇上有納玉嬈之心,還望長姐小心應對。
如需玉隱,妹妹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甄嬛看著玉隱留下的兩頁信紙,潸然落淚,到底是甄家的女兒。
玉隱的話令她茅塞頓開,她若不先下手為強,皇後定會有陰損來傷害自己和身邊親友.....果郡王府,玉隱沉沉睡去,夢中她又滿懷期待去迎接允禮,又再度看到他服毒身亡。
夢中畫麵更迭,她一身素服,強自起身撞棺而亡。
玉隱猛然間睜開雙眼,淚水倏然滑落,卻不敢翻身生怕吵醒睡著的允禮,就這樣生生熬了一夜。
但玉隱不知,允禮做了同樣的夢,夢中的他為了自己的癡念差點將嬛兒送入地獄,玉隱也為自己殉情而亡。
他猛然坐起,冷汗淋漓,這夢讓他有似曾相識之感。
他望著玉隱的身影,又想起夢中一身素服的她,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是幻境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