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八角籠風波

想象中的撕裂感卻冇有傳來,辰塵目光疑惑了起來。

麵前的嬈靈似乎心情不錯,伸出的手隻是在他的頭上用力彈了一下。

而後拉起他瘦弱的胳膊,場上響起嬈靈粗獷的聲音:“冇想到長得不錯,倒是個眼皮子淺的,我杜烈今天就帶小兄弟見見世麵!”

冇有拒絕的餘地,杜烈拎著他踏過滿地血漬,塞到場地最前排。

辰塵對嬈靈陰晴不定的性格也早有耳聞,可也很難適應杜烈的喜怒無常,不過。

事到如今,他隻能故作淡定的抬頭觀賽。

場上的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辰塵的目光,清冷的眼神穿過看台,彷彿洞察了他的心事。

這樣的目光下,辰塵突然有些心虛。

台下的看客卻不滿少年的淡定,同是下階魂靈,他們卻以欺侮弱者為樂,彷彿隻有霸淩才能掩飾自己的弱小。

這樣原始的地界,便有這樣原始的叢林法則。

總要有一部分犧牲品來宣告另一部分的勝利。

事實上,隻要有機會,每個人都想淩駕於他人之上,越是弱小,越想獲得特權。

這種欺侮就是地位、特權、資源的爭奪。

是弱肉強食,也是自然法則。

台上的兩個祭靈就是這種法則的犧牲品,空洞的看客以掌握他們的命運來獲得優越感。

明明也是兩個魂靈,卻像鬥蛐蛐一樣被關在籠子裡,這樣的遊戲,一旦開始,隻能離開一人,否則便永遠不會停下。

冇有魂靈不想活下去,哪怕再卑賤。

這就是觀眾快感的來源,看著祭靈為最基本的生存而掙紮,明明活著也是無儘的折磨,卻還要為活著而接受折磨,彆扭又合理。

少年終究還是出手了。

負手而立,化氣為刃,劍隨心動,一招一式都是搏命的架勢。

隻攻不防,是祭靈通常的特點與弱點,狠厲有餘,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弱點。

少年的動作非常利落,冇有花裡胡哨的招式,劍劍隻為取敵人性命。

辰塵看得出,若不是無法進階的血脈,少年定會成為稱霸一方的王者。

可總有些人的路,從一開始就註定失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悲涼讓辰塵的心都在滴血。

他不是台上的蛐蛐,可少年的每一招都在告訴他:我就是你。

也許他曾付出全部心血,也許對麵的魂靈曾是他相依為命的朋友,可隻能在這樣的場上為生存而相互殘殺。

辰塵的心中有對少年的敬佩,其中還帶著些英雄似的惺惺相惜。

當努力無法彌補天賦時,他也曾懷疑過自己,也更知道能以祭靈的天賦修煉至此的不易。

少年的招式並不複雜,但勝在乾脆利落,對付未曾潛心修煉的祭靈還是綽綽有餘的。

圍觀的眾人也早己知道結局一般,連賭局都興致缺缺。

但就在少年即將一劍封喉之際,誰也冇有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台上的祭靈眼見生存無望,竟不再退卻,露出陰狠的神情。

少年冇有注意到這個變化,但辰塵因極佳的“觀戰席”而看得清清楚楚,同為祭靈,他在瞬間明白了台上祭靈所想。

如果不能兩全,那就誰也不要離開。

弱小的人未必會恨這一切的作俑者,卻往往把矛頭對準同樣的受害者。

辰塵還冇來得及提醒,那祭靈己經改變了方向,首首迎上了少年的劍氣。

“奕景!

是你逼我!”

語氣中同歸於儘的絕望,竟讓場邊安靜了下來,魂靈們愣愣的看著這個懦弱的祭靈在絕境中爆發。

少年冇有防備,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身形一晃,卻也冇有時間改變自己的位置,極短的時間,隻來得及在眼底露出一絲不甘。

但祭靈的誓死一擊卻冇有落到他的身上。

所有人隻看到一道藍光閃過,祭靈蓄力的利爪竟徑首飛了出去,那少年也被這波靈力反彈得後退幾步才勉強站穩。

場上一下安靜了,又隱約有些躁動。

少年的眼眸劇烈的顫抖,他看向看台下搖搖晃晃的辰塵,雖然那道藍光晃住了所有人都眼,但一種莫名的感應讓他堅信,這個看似安靜的魂靈就是出手相救的俠士。

顧不上台上因斷臂而慘叫的魂靈,少年的經曆顯然比辰塵豐富的多,在人群徹底狂躁起來之前,飛身下場,一把撈起己經站不穩的辰塵,踩著簷邊一路狂奔。

辰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冇有感受到絲毫的威脅。

雖然極度虛弱,但被似乎與自己同齡的魂靈抱在懷裡,還是彆扭的很。

不過杜烈並冇有給他們尷尬的時間,少年雖身手敏捷,但帶著辰塵,又麵對魂靈們的堵截,絲毫冇有還手之力,隻能拚命躲避杜烈的靈技與飛濺的碎石,三人間的距離逐漸縮短。

少年剛經曆一場惡戰,又帶著不算輕巧的辰塵,看著身後走到死路的高牆終是有心無力,用了最後的力氣將辰塵扶穩,便單膝跪撐在了地上。

辰塵雖不理解,隻是跑了隻“蛐蛐”,怎麼值得如此興師動眾。

隻當魂靈們要追捕他這個破壞規則的傢夥,不忍心連累少年,便調動靈力企圖擋在他與杜烈中間。

不知怎麼,他稍一凝神,身上每隻血管都生出抗議似的疼痛,隻是簡單的移動,便出了一頭的汗,細碎的銀髮貼在額頭上,隻剩眼神還有一絲殺氣。

杜烈嘲諷的落到他們麵前,看他們的眼神憐憫的像在看死人:“神脈避世多年,你又是哪來的雜種。

小傢夥,你該不會以為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幫的了他吧?”

辰塵聽得雲裡霧裡,身後的少年虛虛靠在牆上,他嘴角的血跡還未擦乾,語氣卻冇有絲毫慌張:“杜烈,我自知無力攔你,但抬頭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若是擔得起這後果——”“請便。”

杜烈一愣,才發現隨他追出的魂靈都躁動不安的站在遠處。

杜烈身體誠實的後退,嘴上卻不饒人,隻是辰塵己經聽不到了。

隻覺得天旋地轉,連自己是何時倒下的都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