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快滾啊!”

一邊怒吼,一邊淚如雨下。

段飛忍痛站了起來,將自己買的粗鹽,以及煉製鹽的材料都從新堆在小車上,然後放下米麪乳鴿烤鴨小菜,以及那新鮮的紅花,便離開了藥鋪,臨走時對流蘇說道:“最近我娘就勞煩師妹你照顧了,過時間她氣消了我再回來。”

說完,便要離去。

流蘇道:“師兄,你清醒一點吧!做人雖要好高騖遠,但前提是腳踏實地的做人……”

段飛冇有回頭:“我知道你想表達什麼,不過我段飛絕不會做個安分之人!”

流蘇也是練練歎息,師兄確實有些不同。

尤其是眉宇之前,多了一絲堅韌。

但行事依舊荒唐,如何讓人信服。

最終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去照顧周嵐去了。

“我聽說這敗家子,要練精鹽?還要考童生?”

“我也聽到了。”

“憑他?不知天高地厚,太讓人心寒了。”

“是啊,你看把周掌櫃氣的,哎!”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看他這落魄樣子,簡直就是活該。”

“趕出去也好,死在外麵,免得丟人現眼。”

藥鋪周圍的人對段飛指指點點,各種鄙夷與嘲諷的言語在段飛耳朵麵,本就心中窩火的他頓時怒目橫掃:“都他媽給我閉嘴!”

段飛雙目通紅,看上去如噬人猛獸倒是講議論紛紛的眾人嚇得怔住。

段飛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說著段飛身手指著周圍一群人:“記住你們現在的嘴臉!希望你們一直保持下去!”

自己一定要在這個世界出人頭地,他們今日看自己的笑話有多麼開心,來日自己崛起之時,臉上的表情就有多麼精彩!

放出狠話,段飛便推著車,形單影隻的消失在街道儘頭。

待他走後。

圍觀人群依舊一臉不屑。

“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就是!還讓我們記住嘴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流蘇走道藥鋪門口十分不悅的說道:“你們不要說了,這裡也冇熱鬨看了,請回吧!”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藥鋪門。

圍觀解放倒也自覺無趣,便稀稀疏疏的離開了去。

但今天這麼勁爆的事情,立刻就成為了江南茶餘飯後的閒話。

而王嵐也緩了許久,才逐漸平複了平靜。

流蘇道:“老師,或許師兄隻是不願意接受現實罷了,過幾日想通了變回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

王嵐歎了口氣:“不要再說他,”

流蘇抿了抿嘴,隨後又拿起段飛留下的東西道:“師兄買了很多米麪,還有好多好吃的呀,這還有烤鴨和乳鴿呢,老師!“

彆看他們段家也稱得上是大世家,但要說這樣的葷食倒是許久都冇見到過了,流蘇看著,不禁嘴饞。

看著流蘇眼饞的樣子,王嵐歎了口氣:“這逆子,還是這麼大手大腳,今日就吃這烤鴨吧。”

流蘇十分高興,隨後便把烤鴨給切出來。

周嵐也看了一眼段飛買的東西,突然,眼神落在一抹紅色上麵。

仔細一看,竟然是新鮮的紅花。

這逆子,摘這麼多新鮮的紅花來作甚。

周嵐不自覺的摸了摸臉上的傷,難道那個逆子,關心自己臉上的傷特意采的嗎?

他也有如此心疼人的一天嗎?

想及此,周嵐心中不禁再次酸澀下來。

流蘇剛切完烤鴨就看到周嵐又哭了,連忙問道:“老師您怎麼了?”

周嵐搖了搖頭:“冇事,就是烤鴨太香了。”

說完抹掉眼淚,擠出了笑容。

流蘇連忙抱住了自己的老師:“您不要太難過,不管發生了什麼,徒兒都在您身邊。”

師徒兩人相擁而泣。

……

楚家。

楚飛揚聽到下人所說的事情,頓時笑的前俯後仰。

“你說的可是真?那敗家子被他娘給掃地出門了?”

下人回到:“當真!那麼多人都看到了,而且,他還說要製精鹽,要賺大錢,還報考了童生要考上秀才。”

楚飛揚哈哈大笑:“精鹽堪比真金,憑他能製?想錢想瘋了吧。”

古時流民不如狗,經常有流民餓死街頭。

不過楚飛揚還不滿足,而是吩咐下人到:“現在這敗家子唄掃地出門,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這種情況下,就算意外死在外麵,恐怕也冇人過問,你明白了吧?”

下個月初二就是段飛於王雨萱的婚約之日,也就隻有十幾天,可謂是近在眼前。

但,隻要段飛一死,婚約自然就毀了。

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江南水門提督,是個實權官職。自己的爺爺當佈政使已經多年,如今就要退位,自己的父親和大伯一直在相爭。

如果自家爭取到水門提督這張牌,那自己的父親,也就穩坐江南佈政使之位了。

所以除掉段飛,對楚飛揚來說格外重要。

下人當然明白楚飛揚表達什麼:“公子放心,這件事情,定然不會出問題。”

……

王家。

王坤聽到這件事,也是和楚飛揚一樣,感到可笑至極。

王雨萱也覺得頭痛不已。

之前放狠話說區區狀元就已經很搞笑了。

現在還要製精鹽。

荒唐!

太荒唐了。

“爹,我已經不想再聽關於那個段飛的事情了。”

王坤連連點頭:“好,你放心,爹爭取早一天讓你們兩個劃清界限。”

王雨萱歎了口氣:“這敗家子確實可恨,但卻可憐了那段母。她卻是一個好心腸的人,這些年她懸濟堂幫助過的可憐之人也不少了。要不我們幫幫她?畢竟你們當初也……”

古代看得起病抓的起藥的不多。

普通百姓生病幾乎都是自己熬過來的。

周嵐經常幫助窮苦人,甚至遇到實在冇辦法的人,也會免費給他們抓藥。

雖然周嵐的實際廣為人知,但這個時代,給窮人治病哪裡賺得到錢。

就算賺了些錢,也不夠段飛敗的。

王坤搖頭:“雨萱,自古救急不救窮,那段家走到今時今日,可不是一時造成的,我就算一時賙濟也不過是無底洞罷了。況且你們的婚約迫在眉睫,還是要跟他們段家撇清關係的好,你也不要覺得為父過於狠心不顧當年感情,畢竟時代在變化,我們王家與段家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王雨萱歎了口氣,隨之也是輕輕頷首。

“姐姐,爹爹,你們在聊啥?”

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突然推門而入。

雖然她臉上還有些稚氣,但卻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身蓮花藕裙,將之襯托的猶如畫中小仙子。

此人便是王坤的小女。

名叫王雨涵。

性格調皮,酷愛搗蛋,與姐姐雨萱的性格截然相反,常常另王坤和王雨萱頭痛不已。

突然有人闖入,王坤嚇了一跳,但看到是小女兒,麵色頓時一板:“雨涵,你怎麼冇敲門就闖進來了?”

王雨涵吐了吐舌頭:“我也長大了,您和姐姐,不要什麼事情都揹著我嘛。”

王雨涵生性純良天真,萬坤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有關大人的黑暗。

要是讓她知道,父親為了姐姐的婚事在算計以前的恩人,會作何感想?

而王雨萱正是憂愁之中,萬坤隻得將王雨涵哄了出去:“也冇聊什麼,走,爹爹帶你去買好吃的,你姐姐不舒服,我們就不打擾她了。”

王雨涵一臉皎潔:“姐姐不會是為了姐夫的事情煩惱吧。”

王坤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王雨萱倒是被氣笑了,抓起桌上的量尺就去追王雨涵:“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妮子。”

……

離開藥鋪之後,段飛也並非漫無目的。

而是徑直來到城外郊區一個破廟之中。

這個破廟以前他經常夥同那些公子哥來這賭錢之地,鮮為人知。

雖然條件很差,但勉強算是個落腳處,而且場地頗大也適合自己拿來煉製精鹽。

母親現在肯定氣壞了。

不過自己要是把精鹽給他帶回去,她肯定會高興壞了吧。

想到這裡,段飛便開始賣力的操作起來。

這破廟有不少大缸子,是當初石廟為了防止失火而準備睡過。

基本古代任何官家宅院,甚至皇宮都有不少這樣的大水缸。

尋找半天,有四個還算完好。

差不多一人高,大幾百斤。

雖然段飛用木棍做了滾輪挪動,但為了將他們騰出來,還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隨後將粗鹽融化與石灰石一起熬煮。

從白天,弄到晚上,四個水缸開始慢慢熱騰騰的冒起。

等熬煮到一定程度再過度雜質,便能獲取精細鹽。

這種方法是最有效,也是最快提純精鹽的技術的方法

忙乎一整日,段飛累的頭重腳輕,也餓的眼睛有些發暈。

剛好看見一直田鼠路過,一磚頭拍死,剝了皮便直接烤了起來。

段飛有些期待,等自己精鹽出來,撒上一點,這烤田鼠肉就完美了。

就在這時,段飛感覺渾身莫名的傳過來一陣冷意。

他剛轉身來,便看到一個黑影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