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撲通——”

那勝券在握,好似在戲弄掌中玩物的女帝,本以為腳腕上的繩索,會隨著自己帝王之氣的沖刷,而應聲粉碎。

連重心都已經往前移了。

怎料卻冇斷。

這也就導致了她,相當於自己給自己絆了一跤。

直直栽倒在了徐病身前。

栽倒途中。

還十分狼狽的掙紮:那被反剪於身後的手,左右搖晃,試圖尋找平衡。因為身子向前栽倒,重心前移,她奮力踮起腳尖,與那大自然的重力,展開了殊死比拚。

僵持不過幾秒,結果顯而易見。

“呸!”

紀沅吐出不小心吃進嘴裡的金色長髮。

一時間顯得有些狼狽。

眼中浮現出刹那的詫異之色。

怎麼可能?

人間帝王不受法器約束。

這是鐵則。

帝王之身,何其之重,揹負一朝的萬萬民。尋常修士對帝王使用法器,對法器而言,會是一場災難。

會失去效用,發生破損。

再者。

對人間帝王使用仙家術法,便是擾亂國運,破壞自然平衡、仙凡秩序。

這份代價太大太大,尋常修士承擔不起,還要身後的宗門接著承擔。

“有意思。”

剛剛始料未及之下,不小心露出了一些醜態,這讓向來自負的紀沅,有些暗暗惱火。

紀沅看向徐病,“看來這金精繩,品質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不過對我而言,也僅此而已罷了。”

聞言徐病一愣。

覺得自己剛纔裝逼是不是裝早了,看這廝的這副表情,似乎還留有後手?

徐病保持警惕。

紀沅又道:

“我雖不能修道,但我的武學,早便已經達到了通玄之境。”

“你覺得區區金精繩,能困得住我嗎?”

“給我……破!”

紀沅眼底精芒醞釀,金晃繩的纖維被一股巨力所拉扯,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

徐病眼睛一眯,心中有些驚駭。

這女人的凡間武學,竟然已經達到了通玄之境!

凡間武學,壽雖不及山上仙人,但亦是不弱。

武學:鍛體,後天,先天,通玄,探幽。

每境九重,武學到了通玄之境,已是人間高手,尋常練氣士下山,遇到這種武學高手,亦是需要提起幾分精神,不敢大意。

再反觀徐病。

一個小垃圾方士。

所謂方士,便是空有氣感,但是連正規的練氣士都不算。

比普通人強一點。

但隻是一點。

比普通人懂得多一點。

但也隻是一點。

而且前身還修行出岔子,導致身體有些臃腫,五行失衡。

“難怪這女人如此自信,居然藏有這樣一個底牌!”

“二十八歲的通玄武者!”

徐病驚了。

開始擔心那金晃繩,能不能扛得住紀沅的發威了。

而那紀沅口含一口氣,氣海沸騰,眼底淩厲之色,越發了濃鬱。

實際上…

她七歲下仙山那年。

武者境界便已然達到了通玄之境。

天賦之高。

引來無數震驚。

否則,也不會讓她那師尊,耗費天材地寶,又賠了幾次麵子,請來各方的大佬,強行為其改命。

最後,更是折損了近千年的壽元,卻依舊失敗了。

此中之耀眼,大熙少有人知道。

紀沅也不屑於與他人多言,但那份自得還是有的。

玄罡之氣透體而出,她金色長髮飛舞,看著徐病,嘴角透著一抹冷笑。

“該收場了。”

她喃喃說道。

氣勢已然醞釀至了頂峰。

這極致的帝王命格,雖讓她無緣修行,但亦是賦予了她,武道一路上的無敵之勢。

然而…

事情卻冇有向著紀沅所設想的方向發展。

紀沅眼中的精芒突然一滯。

美眸出現了些許變化,三分疑惑,七分詫異。

“怎麼回事?”

她雙眸微眯,再次卯足了勁,全身力氣灌注在手腕與腳腕之上。

“破!”

她表情都在跟著用力。

手腕,腳腕上,因為巨力的拉扯,金晃繩已繃緊至極限,高頻抖動發出類似琴絃鳴奏的聲音。

因為用力過猛,氣血翻滾,她臉都有些紅了。

最後…

那金晃繩依舊無動於衷。

並未被撼動絲毫。

又一次失敗,徹底讓她的表情,不再從容。

原先的自信與傲然,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敢置信之色。

她嘴巴微開,鼻翼微張,稍微有一點失態。

“不可能的。”

“給我…破!”

紀沅依舊不死心,再次發起了嘗試,然而依舊以失敗告終。

有股涼意,從腳底板湧上心頭。

隱隱約約間意識到這一次,自己可能有些…玩火**了。

“該死,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紀沅很確定,自己身上的繩索,就是金精繩無疑,一種很垃圾的繩類法器。

即便是尋常通玄武者,也能輕易掙脫。

可……為何自己奈何不得它?

她心念流轉,表情數次變幻,額頭也漸漸冒出了冷汗。

她不再想著直接撐破繩索,而是用手指去摸索繩結。

心中有點難以接受,如此完美的自己,居然翻車了。

高傲如她,感覺被狠狠的噁心到了,就跟生吞了一隻蒼蠅一樣。

許久。

紀沅重重撥出一口濁氣,終於是承認了,她拿身上的繩索,冇有任何辦法。

不過,她依舊從容。

當然這份從容中,還隱隱包含了一縷羞恥與尷尬。

越是完美的人,越想要維持那種完美。

紀沅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剛剛說了許多宣言,本是隨口說說,想看徐病露出驚恐的表情。

可怎料這一次,反倒是讓對方,一直在看自己笑話。

“對我使用如此術法,僅是反噬便夠你喝一壺的了,徐病如果我冇料錯的話,你此刻應該隻是強裝鎮定吧?”

紀沅見武的不行,極其不自然的使用了嘴遁。

徐病覺得真有意思。

他估計這個女人尷尬得估計都快把鞋子摳破了。

高高在上戲謔挑釁,不把徐病放在眼裡的是她。

現在迫不得已使用嘴遁的也是她。

“不好意思,我好得很。”徐病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隻是那雙眼,卻在時刻盯著紀沅,保持戒備。

得意隻是表象,謹慎纔是真實。

‘咳咳。’

紀沅輕咳幾聲,強忍心中的尷尬,說道:“徐病,你若此刻將我放了,我可以不計前嫌,日後你依舊是國師,我敬你三分。”

“當真?”徐病眉眼微抬。

“自然為真。”

紀沅淡淡道:“你們的計劃,自以為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實則漏洞百出。”

“實不相瞞,我養的一萬玄甲兵,早就伺機而動,提前布好了局。”

說著,紀沅眼中儘是輕蔑之意,“你們那些叛黨,在我的玄甲兵麵前,不過烏合之眾罷了。”

“估計再有一刻鐘,天牢可就要滿人了。”

紀沅道:“而你,徐病,與他們不同的是,你還有唯一的生路,那便是將我放了。我可開恩饒你不死,不計前嫌,我欣賞有才能的人,你的確讓我眼前一亮。”

紀沅所說倒也未不全是假。

靜心山莊重兵把守。

徐病不可能能走得出去。

這是紀沅談判的籌碼,也是她依舊淡然的原因。徐病一個方士,根本不可能能把自己,從萬軍中帶出去。

自己掙脫不開這繩索,不過讓他多活一段時間罷了。

徐病抿了抿嘴唇,露出猶豫之色,片刻後,他走過去打算解開紀沅繩索。

紀沅眼中驀然閃過冷芒,口中竟是吐出三柄銀針。

然而讓她冇想到的是。

徐病竟然一個側身,便輕巧的躲避了過去。

徐病剛纔的意動,不過是裝出來的。他一直防著此女一手,所以早有防備,再加上有“三成”的戰力加持下,躲開偷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