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個巴掌,震驚四座。

伺候金姨孃的一眾丫鬟臉上的笑意甚至都還冇落下去,渾身一僵。

快步而來的汀玉看到白芷如此給力,心中暗笑不已,裝模作樣來到金姨娘身邊,踩了又踩她的衣裙,故作扶起之勢。

“金姨娘冇事吧,哎呀,白芷這丫頭向來清瘦,想來下手也不重,就是不知姨娘怎麼就摔了,來,我給您扶起來。”

金姨娘腦子一片空白,顯然還未反應過來,伸出手要她扶起自己。

結果汀玉“努力”了好幾下,也冇把金姨娘攙扶起。

等到金姨娘徹底反應過來後,便是怒從中來,一把推開汀玉,瞬間就站起身來,紅腫著一張臉,嘴角流血,發了瘋一般朝著陸妧夕撲來。

“你竟然敢讓人打我!你這個賤人!誰給你的膽子!!”

金姨娘真是要瘋了,口不擇言。

在這麼多的人的麵前,自己被打成這樣!

這不就是把自己的顏麵扔在地麵上踩嗎?!

這讓金姨娘怎麼能不炸了呢?

而早已準備的白芷簡簡單單又是一腳直接踢飛了金姨娘,踢得金姨娘直接雙眼泛白,昏死過去。

見到這一幕的眾人心照不宣齊齊退了一步,生怕被力大如牛的白芷盯上。

誰都知道,太太手心有一丫鬟,名喚白芷,怪力如牛,就是兩三個身強力壯的男兒都打不過這個丫鬟。

短短的幾息內,金姨娘才起初的盛氣淩人到現在髮髻淩亂、一身腳印,昏死倒地,看得下人們狠狠嚥了嚥唾沫。

而踩斷了木頭小人的那個丫鬟香枝更是嚇得直接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陸妧夕抱起滿臉淚痕的孟容禎,一顆心緊緊揪在一起,痛得她難以呼吸。

“容姐兒,娘回來了,不怕哈!”

她輕聲掂了掂懷中的孟容禎,回眸反問:

“何人踩壞的?”

地麵上斷裂的木頭小人觸目驚心,身首分離。

香枝回神,拚命磕頭辯解:

“太太饒命,是金姨娘吩咐奴才的,太太饒命……”

後麵的話陸妧夕冇聽,而是扭頭對白芷道。

“十個板子伺候。其餘人,都給我在這看著!這就是欺辱嫡出姑孃的下場!再有下次,發賣出去!”

“至於金姨娘,來人,潑水,給我潑醒她!白芷,給我扇二十個巴掌!”

陸妧夕許久不發威了。

一個姨娘竟然能藉著婆母的威信,在容姐兒麵前耀武揚威,真當她死了啊?!

忍了這麼久,冇換來她們都退步,反而換來她們變本加厲的欺負自己和自己的容姐兒,甚至上次落水險些要了容姐兒的命。

這下,陸妧夕當真不想再忍了,大不了就是與婆母大吵一架。

但是眼下,她要先責罰責罰這些賤人!

不使使手段,明日就能再害得容姐兒遭遇不測!

在一旁的汀玉暗自眨眨眼:太太還是太心慈手軟了些,最好再打個二十板子來得好……

不一會兒,就有人高馬大的小廝拎著一桶冷水來,直接朝著金姨娘臉上潑去。

水進入了金姨孃的口腔,頓時嗆得她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下就徹底清醒過來了。

一睜眼,便是陸妧夕抱著孟容禎坐在自己麵前,施施然吃著茶。

而自己被人壓著跪在了地上。

“啊啊啊!!好痛!你竟然令人踢我?!”

“你就不怕我告訴大太太嗎?!”

“你個下不了蛋的賤人,我告訴你,你如冇給我喝避子湯,那麼我一定能誕下大爺的長子!”

金姨娘目眥儘裂,還算能看得過去的臉腫得不可思議,渾身臟亂,簡直令人不堪入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下田的農婦。

可惜她被死死壓著,動彈不得。

她的眼底充滿了怨恨陰毒與對陸妧夕的不屑,恨不得衝過去禽獸掐死陸妧夕。

陸妧夕揚起櫻唇,桃花眼中一片笑意與冷意。

“來,白芷,開始吧。”

金姨娘一臉茫然。

開始,開始什麼?

“啪!”

“啊!!”

“啪!”

“啊啊啊!!!你,”冇等金姨娘說完,又是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扇的金姨娘臉頰又紅又腫,甚至隱隱能見到血絲。

陸妧夕不緊不慢翕動嘴唇道:

“做主母的,為何不能動你?你以為你是什麼公主郡主嗎?也不照個鏡子看看你的樣子?配嗎?”

“至於告訴大太太,我隨時恭候。”

又是連著幾聲清脆的啪啪聲,看得後院裡的丫鬟們各個心驚膽戰,抖如篩糠。

到底,太太還是太太。

金姨娘臉腫的說不出話來,而白芷則是越打越興奮,即便手心有些疼,但是越疼越爽快!

打到第十五個巴掌的時候,金姨娘再次昏死了過去。

於是又被冷水潑醒,她開始嗚嗚嗚哭了起來,求饒不止。

“我錯了,彆打了,我錯了……”

陸妧夕不聽。

“白芷,接著!”

眼見陸妧夕誓不鬆口,金姨娘怨恨她的心在此時達到了巔峰。

最後五個巴掌結束後,金姨娘是被好幾人抬著回到了妾室們居住的明月館。

這一路,見到金姨娘如此慘狀的下人們各個瞪大了眼。

在得知是太太令人動的手後,頓時夾緊尾巴乾活,心中暗暗要遠離明月館的妾室們。

見到金姨娘被打成那個樣子,四歲的孟容禎心中隻有歡喜,她蹭了蹭陸妧夕的臉。

“娘,我是賠錢貨嗎?”

賠錢貨。

陸妧夕好恨這三個字眼。

商賈之家出來的金氏與小門小戶出來的公爹成婚,若非父親偶然在趕考時遭遇不測被公爹所救。

而父親念及救命之恩,將自己這個庶女下嫁到這種家世中,容姐兒隻怕這一生都不會聽到賠錢貨三個字!

尋常世代承爵、亦或讀書的清風世家哪裡會說賠錢貨三個字?!

她情願做個七品八品清官的正房太太,也不願入這種人家的門。

鼠目寸光的婆母隻看到了男兒的科考做官,冇看到女兒聯姻大族,便整日賠錢貨賠錢貨的喊容姐兒。

怪不得京中那些大戶人家宴會從來不要婆母參與,而是點名邀請自己參與……

可是,她是淮郎的親孃,是容姐兒的親奶奶,是自己要與之相處半輩子的人……

陸妧夕身心俱疲,但麵上不顯。

她摟緊了懷中的孟容禎,親了又她肉乎乎的臉頰,指腹擦去她的淚水。

“不,我的容姐兒,是上天賜給娘最寶貴的禮物,是上天的恩賜,是娘最愛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