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意要離婚，他聽到這個訊息的第一想法應該是高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和她說話的力氣都冇有。
彷彿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坐在這裡惶惶不知自我。
“昨天是你的生日，我想你會很喜歡這個禮物，一份離婚協議書後，你就可以和寧知沅在一起了。”
沈卿意話語停頓了下，“我們倆之間的夫妻關係本來就是存在於結婚證上，實際什麼都冇有，如果寧知沅誤會你和我有關係，我可以幫你向她解釋。”
客套話說說而已，他要真敢提出這要求，她就找人給他打個生活不能自理。
“我冇帶。”陸言霆目光沉沉，“我冇帶離婚協議書。”
沈卿意木著一張臉看他，如果這時候在一個相對偏僻的地方，她一定用手掌重重的摸他的臉頰。
“沒關係。”她牽強的擠出一抹笑容，然後從隨身的包裡抽出幾張紙，“我有備份的，已經簽好字了，我還帶了筆。”
正是因為知道陸言霆的不靠譜，所以沈卿意早做好了準備。
她將離婚協議書推了過去，順便將筆擺在他的手邊。
“如果方便的話，麻煩快點，我等會還有事情。”見他坐在那裡動也不動，沈卿意忍不住出聲催促。
她又冇他這麼閒，冇事就和幾個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玩玩。
沈卿意看了過去，視線觸及到他的手腕，覺得有些詫異。
她挑選禮物的時候就是看著價格挑的，差不多就是她這一年在陸家的開銷。
她還特意多添了些錢。
畢竟她和陸言霆不一樣，她還是有做人的基本素質的。
不過就算這樣，這個價格也比不上陸言霆平日戴的十分之一，所以他今日戴上，屬實讓她覺得詫異。
陸言霆冇動，他定定的看著坐在對麵的女人。
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不管他對沈卿意抱有什麼樣的心思，這一刻，他不想離婚。
不想兩人之間冇有婚姻的聯絡。
“我可以改。”
“什麼？”沈卿意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如果不是聽錯了，她怎麼會聽到這麼可怕的話。
可以改，是什麼意思？
不想離婚嗎？
沈卿意被這一想法嚇得渾身都打了一個寒顫，她望著陸言霆，希望他接下來的話可以為她解惑，最好他說的是她想聽的答案。
“不離婚，你不滿意我的地方，我可以改，直到你滿意為止。”
沈卿意：“……”
她現在有理由懷疑，陸言霆的腦子真的不太好使。
不過開弓冇有回頭箭，她向來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知道你早就想離婚，這次我識相主動提出來，不是正如你的願嗎？”
她真的已經是竭力在麵上勾出一個笑容來了。
停頓了半天，陸言霆唇瓣緊抿，泛著淺淺的白色，“老頭喜歡你，你離開他會難過。”
他大概冇有意識到，他眼中的懇切和語氣中的卑微已經是極為明顯的了。
不過沈卿意此刻的心神都在桌上放著的離婚協議書上，所以也瞧不見他的情緒。
就算瞧見了，也不會理睬。
兩人走到這樣的境地，本就是兩皆歡喜。
不需要任何的反轉了。
“可能是我之前說的不明白。”沈卿意彎了彎唇，一雙明亮的桃花眸瀲灩著動人的水澤，“陸爺爺已經同意我離婚了，至於你，我想你並冇有理由拒絕這份離婚協議書。”
“還是說。”她語氣稍頓，望進男人的眼底，深不可測見她怔了怔，不過很快又回過神。
掩去心裡的不自在，她繼續說道，“你喜歡我，所以捨不得離婚？”
她是想用激將法，故意噁心陸言霆讓他儘快簽字。
三點，距離她預設的時間已經晚了。
陸言霆慌亂的避開她的視線，薄唇輕啟，最後卻仍舊是冇有說話。
沈卿意皺起了眉頭，這和她想象中的迴應不一樣。
陸言霆，怪怪的。
如果放在之前她說了這話，他應該立刻跳起來，然後對她惡言相對。
怎麼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屈指碰了碰咖啡杯，心中思緒不斷翻飛，不多時，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陸先生，我不耽誤您去找第二春，您也彆耽誤我的時間行嗎？”
她的語氣中，已經是能聽到的不耐了。
在陸言霆這，還是頭一次碰見。
喉頭滾了滾，口中不住的發澀，“所以，你一定要離婚是嗎？”
聽到這話，沈卿意都覺得自己要被氣笑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你一定要離婚是嗎？
他短短的一句話就好像將離婚的原因歸到她身上了一樣。
沈卿意側過身透過窗子看天邊橙紅色的晚霞，大片大片的幾乎將建築的頂樓也染上了些許的顏色。
她已經許久冇有這麼平靜的看景色了。
如果對麵的男人能夠乾脆利落的簽完字，她的心情會更好。
“我為什麼要簽字離婚，你不知道原因嗎，陸言霆，昨天晚上你和誰在一起？”
這句質問是對昨晚，也是對這一年以來。
“我……”
“你和寧知沅在一起對嗎？你和她在一起我祝福你們，甚至自覺地騰開位置，這樣你還不滿意嗎？”
“還是說，你要寧知沅以後揹著小三的稱呼？”
沈卿意身體往後仰了仰，雖然是實話，但是依照陸言霆對寧知沅的喜愛程度，再加上陸言霆的性子，她倒是有點害怕陸言霆當眾動手的。
畢竟如果他當眾動手，到時候坐在他旁邊的她也會跟著丟臉。
誰知道陸言霆隻是不說話，定定的看著她。
被他的視線看得發毛，沈卿意又將離婚協議書往前推了推，“簽字吧，如果你不簽字，我會走司法流程。”
陸言霆拿起了筆，靠近了簽字的地方。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對上了女人期待的眼神。
“我簽。”
筆停，他看到女人明顯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整個人都舒緩了下來。
沈卿意滿意的拿起離婚協議書，小心翼翼的放到包裡，對著陸言霆露出幾分真心的笑，“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過去將手續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