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顏啊，你這背可還疼？”

裴汐顏乖巧地搖了搖頭，道：“不疼了，謝謝奶奶關心。”

“我聽你娘說，你當時怎麼都不肯認錯，這才觸怒了你爹，又頑皮朝你爹吐了口水，你爹才下手那麼狠，你說你這女娃，怎麼那麼固執呢？要是當時認錯不就好了？”

“奶奶，汐顏冇有做錯事情，汐顏不認錯，奶奶可是相信汐顏？”

裴汐顏抬頭用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期待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頓了頓，忽然微微搖起頭來，“你這又是何苦。”

裴汐顏垂下眼眸，斂去眸中的思緒，嗬，這老夫人到底是不相信她啊，看來可是得好好下一番功夫。

“奶奶，汐顏從未對任何人惡意相向，可是卻仍然不被認可，不被尊重。”

“唉……汐顏，這世界上，又能有多少事情是公平的呢？最複雜的，莫過於人心。”老夫人語重心長地說著，雙眼失去了焦點，似乎在追憶著什麼事情。

好在梅梅端著水走了進來，這才緩和了些許氣氛。

“奶奶，汐顏來給您泡腳吧。”

裴汐顏說著，拿過桌子上的藥包，拆開來，將藥材儘數放進了泡腳盆裡，又仔細用手探了探水溫，覺得可以，便道：“奶奶，水不燙，把腳放下來泡著吧，汐顏給奶奶洗腳。”

說著，又抬起臉給了老夫人一個甜甜的笑容。

老夫人將腳伸了進去，看著裴汐顏認真幫她洗腳的模樣若有所思，她這精緻模樣，這麼一看可真像那個人啊，隻可惜過去太久了，記不清了。

“汐顏，你可是真心待奶奶好？”

裴汐顏一聽，愣愣地抬起頭來，“奶奶為什麼這麼問？”

“唉……奶奶過去，虧待了你……讓你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

“哪有，汐顏不苦，汐顏一點都不覺得苦，不怪奶奶，這些都是命，過了就好了。”

裴汐顏露出一抹苦笑，繼續低著頭幫老夫人洗腳，她對老夫人，自然不是真心的，隻是，她想起了以前幫她那個糟老頭爺爺洗腳的情景，心裡有些觸動而已。

藥材泡在水裡此刻已經將水染成了亮橙色，早先端上來尚有水汽蒸發，此刻已經見不到水汽。

裴汐顏繼續細心地幫老夫人洗著腳，還用手指輕輕地按摩打圈圈，用心得很。

老夫人那雙渾濁卻思緒複雜的眼睛盯著那雙給她洗腳的手看了好一會，就算是她並不是真心對自己好，但憑這一份認真細緻，心裡也是歡喜的。

又過了一會兒，感覺到洗臉盆裡的水已經變涼了之後，裴汐顏拿過一旁梅梅手上的毛巾，仔細地擦乾了老夫人腳上的水，再為老夫人穿好鞋子，這才站了起來。

蹲得太久，腰累得很，背上的傷也在隱隱作痛，擦了擦額前的細汗，她這纔想著自己也必須要有一個信得過的丫鬟才成！有個幫手總比自己所有事都親力親為要好得多！

老夫人見她臉色有些蒼白，問道：“汐顏，蹲了這麼久，背上的傷可是痛了？”

裴汐顏也不掩飾，直接道：“是有點。”

老夫人又說：“你去找三夫人讓她給你上些藥去，這樣傷好得快。”

“不用了，這傷過幾天就好了。”裴汐顏搖了搖頭，又說：“奶奶，這腳要一連泡半個月，汐顏明晚再過來，現在夜已深了，汐顏就先回去了，奶奶早些休息。”

“好好好，梅梅，送一下汐顏。”老夫人點著頭連道了幾聲好，目送她離開。

此刻夜的確是已經深了，門外一片寂靜，時不時又幾聲蟲鳴，今夜難得是月圓之夜，這月光，格外的皎潔，照在小徑上仿若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銀紗，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