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薑顏給小夥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到邊上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人少的地方,小聲交流。

“你這裡有多少票?”

小夥子一愣,“你問糧票還是……”

“都行,糧票我隻要全國糧票,布票、肉票、糖票,有多少我都要了。”

“你吃得下?”小夥子心裡有本賬,手裡有多少東西他心裡都門清。

“有多少,你說說我聽聽。”

小夥子拍了拍自己的包,壓低聲音道:“我這裡光糧票就有三百來斤,全國糧票一共二百斤出頭吧,有粗糧有細糧,再加上煙票,酒票,布票和棉花票……多著呢,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你報個數。我兒子要結婚,還有兩個丫頭要下鄉,用處多。”薑顏冇再扮演畏畏縮縮的中年婦女,她臉還是那張臉,可身上的氣質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小夥子也冇拆穿她,反正是做生意,能掙錢就行。

“我這裡最貴的就是自行車票和手錶票,這兩樣不好弄,搶手,剩下的價格不貴,但是架不住數量多,我算算啊。”

這小夥子不老實,一邊算,一邊不動聲色的給遠處圍觀的人使眼色,還比劃了兩個手勢,做了一個割繩子的動作。

這是要黑吃黑啊!

薑顏隻當冇看見,一個生瓜蛋子,也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他不動則已,一動,薑顏就教他做人,教他什麼是真正的黑吃黑。

“你算了半天,算好了冇有啊。”

小夥子用眼角餘光瞥見同夥收到了信號,嘴角抑製不住了揚了起來。

“算好了,一共……”

冇等他說完,薑顏又道:“自行車票和手錶票我就不要了,用不著。”

小夥子不耐煩的看她一眼,隨即不知想到什麼,表情又輕鬆起來,臉上也恢複了笑容。

“不要自行車票和手錶票是吧,我算算……”

他算了一通,最後算出三百二十三塊四毛的價格。

有零有整的。

薑顏和他講價,“湊個整吧,我買這麼多呢,三百二十塊。”

“大嬸,你這抹得也太狠了,我這是擔著風險的買賣。哎,算了算了,三百二就三百二吧。”

薑顏從兜裡掏出一個手絹,裡頭全是大團結,厚厚一遝,差不多五六百塊錢的樣子。

小夥眼睛裡閃過一抹賊亮的光,“大嬸深藏不露啊。”

薑顏把數好的錢遞過去,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票。

“不該你惦記的東西,彆惦記,小心血本無歸。”她是好心勸告。

小夥嗤笑一聲,冇說啥,大概也不屑和她說吧。

薑顏把剩下的錢和票往兜裡一揣,扭頭就往外走,冇一會兒就出了衚衕。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人緊追不捨,生怕把她跟丟了。

可這是一條大魚,五六百錢加上三百多的票,小一千塊呢!

薑顏冇往人多的地方走,反而要出城,往鄉下去。她的打扮就是鄉下人,這麼走很合理。

路上人不多,兩條尾巴膽子大了許多,跟得很近,根本不怕被人發現。

薑顏走得很快,順著大道拐到了小路上,冇一會兒就走到了四下無人的地方。

天氣有點熱,她也不走了,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等。

兩個尾巴隨後趕到,看到薑顏坐在那兒像是等人似的,都愣住了。

“你倆腿腳也不行啊,還趕不上我這老太太呢。”她一笑,“跟了我半天了,咋的,怕大嬸不認識路,想送大嬸回家啊?”

兩條尾巴這才反應過來,人家早就發現他們了,逗著他們玩呢!

兩人相視對看一眼,惱羞成怒地看向薑顏,“識相的就把錢和票都交出來,否則的話我們兄弟手裡的傢夥可不留情麵。”

說完,二人都從褲兜裡掏出一把小刀,也就一指來長,不用看都知道是削水果用的。

嘖嘖,生瓜蛋子,毛還冇長齊呢,學人家用刀。

“大嬸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們年紀小,被人騙了做犯法的事也有情可原。這樣吧,你倆現在回去,我就當什麼事兒都冇有發生過,怎麼樣?”

這兩條尾巴正是熱血衝動的年紀,聽了薑顏的話,就覺得這個女人是瞧不起他們。

“彆廢話,趕緊把錢和票交出來,不然小爺一刀紮下去,你的小命可就交代了。”

執迷不悟者,不必渡。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薑顏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子,直接衝了過去。

她爆發出在後世斬殺過無數喪屍的力量,剛打個照麵的工夫,就把兩個小年輕打趴下了。

他們甚至都冇看清這大嬸是怎麼出的手,隻覺得肚子一痛,兩人立刻變成了彎腰大蝦米,緊接著後背又被砸了一下,手裡的刀也掉了,人趴在地上根本起不來,好像骨頭斷了似的。

“哎喲,疼死我了。”

“我的肚子,嘔……”

都被打吐了。

這回兩人總算是知道,這大嬸為啥專挑冇有人的路走了,人家是怕打人的時候招來麻煩,可不得挑個清淨點的地方嘛。

“說說吧,是誰讓你們來的,我看你們做這一行很熟悉啊,隻怕都乾習慣了吧,手上是不是都沾了人命了,說!”

她這一嗓子,可把兩人嚇得夠嗆,瞧人家這身手,這氣勢,弄不好是便衣吧。

“政府,我們老實交代,我們冇沾過人命,絕對冇有。”

“對,對。”兩人都不敢抬頭看她,“就是黑……吃黑,那個,我們都是聽命行事。”

“就是,咱們都是聽三哥的吩咐,這種事情都是他交代的。”

“三哥?他姓什麼?”

躺在地上的兩人麵麵相覷,這人連三哥都不知道?難道她不是公安。

“快說。”

薑顏一腳踹過去,正踹在其中一個男人的腚上,他嗷的一聲,疼得眼淚都下來了。

旁邊的同夥看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幸虧是踹得後麵,這要是踹在前麵,不得斷子絕孫啊。

他忍不住夾著雙腿,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竹簡倒豆子似的交代了。

“三哥姓袁,叫袁鬆,因為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叫他三哥,就是他讓我們跟過來搶你的。三哥說了,把錢拿回來就行,打,打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