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鎮上來人

父女二人跟著楊林走,約莫三刻鐘左右便進了一處山腳下的村落。

小村子房屋不多,天黑後的燈光更顯零落。

“你們是鎮子上的人嗎?

我是個獵戶,姓楊,附近的村民我大多認識,怎冇見過你們?”

“呃…我們是…”紀律並不擅長撒謊,可他一時又不知如何回答獵戶的疑問。

他和女兒醒來就是一副古人裝扮,他並不記得這副原身是做什麼的,又來自於哪裡。

他回頭看了女兒一眼。

“楊叔叔,我和我爹摔下坡底撞了頭,這會兒腦子還暈著,記不起今早從哪裡過來的…”紀念趴在紀律的肩上小聲回道。

楊林冇想到這麼小的姑娘說話倒是利索的不得了,不過這父女兩個也是十足可憐,看這樣子…是雙雙失憶了?

看著狼狽的父女倆,楊林有些不忍。

“如此…今晚便去我家歇一歇吧,明早你們再出村。”

總不能看著父女倆露宿野外。

不過收留他們一晚算是一時心軟,家家日子不好過,再多的忙他也無能為力。

楊林家在村尾,正好靠近山腳下,小小的三間草房,石頭院牆倒是不矮。

給他們開門的婦人是楊林媳婦兒柴氏,開門後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徑首衝進了楊林的懷裡。

“爹!”

“路兒今天有冇有聽話?”

“爹,我今天幫著娘燒火了,還幫著娘擇菜…”小男孩話說的細碎,但是楊林卻很有耐心地聽著,時不時心情不錯地揉著兒子的頭。

“相公,這二位是…”楊林將揹簍解下,“這是我在山中遇到的迷路人,天太晚了,且讓他們在家中歇一晚吧。”

柴氏點點頭,她笑的和善,看相公帶回來的男人麵容蒼白,想要伸手接過男人背後的小姑娘。

“夫人,我女兒摔了腿,能否把她放床上去…”紀律厚著臉皮說道,他不記得自己多少年冇有這樣窘迫過了。

聽說小姑娘腿有傷,柴氏忙放下手,轉身便帶他們進了屋裡。

“我去請村裡大夫過來看一看吧。”

“楊兄弟,無需麻煩,我己經為她正過骨。”

紀律的父親是個老中醫,尤擅正骨,紀律雖然冇有學到十成十,耳濡目染的也學到了老爺子的五六成功力。

要不是他學了法醫,估計也是要接老爺子的衣缽繼續乾中醫。

“那…媳婦兒,你去端點飯菜過來。”

紀律冇有推脫,走了這麼長時間的山路,莫說是閨女,連他的肚子都開始唱起了空城計。

楊林手裡的黑麪饃饃剛吃掉一半,突聞村子裡的狗陸續叫了起來。

“我出去看看,你和兒子接著吃。”

屋裡父女倆正往肚子裡噎饃饃,那真是一口一個嗝,莫說是紀念,連紀律都冇吃過這麼粗糙的麪食,他父女二人聽到動靜也不吃了,順著視窗聽著外麵的動靜。

村子裡養狗的人家不多,畢竟人還吃不飽飯呢,誰能養那東西。

楊家養的狗冇有叫,它隻是蹲在門口處,盯著村裡的方向。

楊林不敢離開家門太遠,畢竟屋裡有個陌生男人呢。

他先在大門前的坡下站了一會兒,那邊的人聲有點嘈雜,動靜也越來越大。

“前邊就是楊獵戶家裡,他經常上山,你們問問他吧…”聽聲音說話的應是村長家的大兒子,楊林往前迎了幾步。

“你們找我?”

“楊林哥,這幾位是鎮子上過來的,說是找…”不等村長的兒子將話說完,其中一個男人就急吼吼地道,“這位兄弟,我們聽說你今日上山了,不知可否見過一對父女?

男的二十多歲,女孩隻有五歲大,那是我們永安巷的紀大夫,還有他家的囡囡。”

“你們是…”上來就說找人,誰知道是不是仇家啊,萬一再帶累了他們一家,總要問清楚的。

“楊兄弟,我是鎮上做豆腐的宋城,與那紀大夫是鄰居,紀大夫帶著女兒上山采藥,兩天不見迴轉,我們實在是擔心…”鎮子上的紀大夫?

楊林還真聽說過,隻是紀家的回春堂幾年前就關了門,紀老爺子雖然在家裡接診,但是診費一向不便宜,據說比縣城大夫收的還要貴,像他們這樣的村民,小病就在村裡看,若是患了不治之症,家裡窮苦的也就放棄了,有銀子的會去縣城診治,所以他對這紀家的回春堂隻是聽說卻並不熟悉。

“我確實在山上碰到了一對父女,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楊林嘴上如是說,可心裡卻明白那父女二人就是紀家人。

“人在哪?”

“在我家裡。”

一聽說人下了山,宋城緊繃的神經纔算真正的舒展開來。

“進去吧,那小囡囡受了傷。”

一行人說話間就進了屋。

麵對進來的五六個人,紀律比楊林還懵。

這都是誰啊?

關鍵他是真的不認識。

要不是女兒偷偷捏了下他的手,他還愣著呢。

“呃…我和念念摔了頭,記不起自己的身世來曆…”“紀哥,你和小阿念受苦了。”

宋城一聽紀家父女兩個傷的連自己家在何處都不知,眼淚來的比擰開的水龍頭還快。

“都說了不讓你上山,你非不聽勸,又不是吃不上飯,銀錢上不湊手,我家裡還有一點,就算是吃糠咽菜好歹能將日子過下去,為什麼要帶著我們阿念走這一遭…等你回去,看老爺子怎麼收拾你!”

嘖,那老爺子的臭脾氣,遠近聞名。

“呃…這位…宋城兄弟,我和女兒傷的並不太重,養養…等等,你說老爺子?

是我爹嗎?

他…還活著?”

宋城聽了紀律的話,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還不重?

都失憶了還不重?

紀伯不過是摔了腿,精神且好著,怎麼…難道是真的摔傻了?

哦呦…可憐了我們的小阿念…”這一連的小阿念,聽得躺在床上的紀念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看的出來麵前人和她父親原身很熟。

“宋叔叔,我和爸…父親失憶隻是暫時的,冇準睡一覺休息一下就能想起來呢,您快彆哭了。”

“哎…還是我們小阿念知道心疼人…本來紀伯就不同意你父親帶著你上山…不然你也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