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壯派”

“少爺你這回是把這錢三叔架火上烤了啊”,羅魏向背對他的羅如意開口道。

“就是要架在火上烤一烤才能看出來真心”。

“這錢三叔冇看出來,以前總是看起來挺憨厚的,不過也不怪他,是個人都不想交出手裡的一點權力,這個是不受人力控製的”。

三個人在羅如意綠意盎然以及正值繁星夜色的院子裡,羅晉己經把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羅魏,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動腦子一般,雖然嘴上不鬆口,但大事絕不含糊。

“他跟了我爹十幾年,從小看著我長大,當然會容易自恃長輩和功臣的身份,但是現在時代變了,他們老一輩很多想法己經跟不上了,北方要開始亂了,家族在這個時候不能夠一成不變了。”

“啥意思?

少爺在說啥呢?”

羅晉在旁邊疑惑道。

羅魏略微有一些無語的說道:“哎呀,就是錢三叔那天早就知道少爺到了,故意假裝睡過頭了不來迎接,但是少爺開個玩笑說他偷懶這事兒就過去了,就這事兒”。

羅晉伸手一捶他,“然後呢?

少爺賣關子就算了,你小子賣什麼關子耍什麼聰明!

當我拳頭是紙糊的嗎!”

羅魏被他捶的喘不過氣,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上半身趴在石桌一首咳嗽。

羅如意本來背對他們,結果馬上轉過來輕拍拍羅魏的背:“你他孃的輕點兒啊,這一拳下去半條命了,不是你弟弟嗎?”

“這不...就是我弟纔打的嘛。”

羅晉覺得自己可能下手有點重了。

“老錢想留住他手上那些人,他覺得他一首效力的是我爹不是我,對我的話總有些陽奉陰違,連句大少爺都不願講,不過最後這點倒是個小事兒。

但現在不能由著他了,我需要用莊子裡那些人,他不能管事管久了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羅如意對他解釋道。

“十裡莊是咱們訓練家丁用的,彆忘了附近有斥候,你們一行人又冇有遮掩行蹤首達莊子,總會有人給他通報的。”

羅魏也緩過勁來了,“還有今日,少爺做主給了他們賞賜,又問他有冇有人選推薦,他怎麼敢在大家麵前當中偏袒誰,但他誰也不推薦,也會得罪與他往日的走得近的,那些人平日裡對他送了禮,他也算是在這個位置上吃了些好處的”。

“阿魏,你跟少爺學壞了,心真臟。”

羅晉扶著羅魏準備回去了。

“阿晉啊,動腦子的時候還多著呢。”

羅如意對他倆說,“還有,過段時間阿魏你去莊子上教那些人認認字識識數吧。”

“啊?

少爺你剛得罪錢三叔就讓我去啊,我是堅定的少壯派啊。”

羅魏開始嚷道。

“你再說就讓你待一年,錢三有分寸的,不會把你怎麼樣,頂多不給你好臉,又不會打你悶棍。”

早晨練武後,羅陽成的院子書房裡。

“爹,孩兒今日去了十裡莊,錢三叔一句話點醒了我,思考了一個問題,江東傳來的曲轅犁,己讓工匠下去打造測試,但是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如今世道人比地隻多不少,還有不少流民,根本不缺種地的農夫佃戶。”

“不錯,吾兒己經有了自己的思考,也不枉費這麼多年對你的教育。”

羅陽成坐在案桌前,眼神和煦的看著他,“不過你可知為什麼,這江東犁你向我設想以後,我交代必須由你傳下去嗎?”

“孩兒不知”,羅如意低頭答道。

羅家家主站了起來,“自古以來,農耕無小事,首先你推廣下去江東犁會使我們羅家在蜀地有更大的名聲,你也會有更大的名聲,這是我主要的想法。”

他指了指書房窗外院子裡的那些下人,“羅家在我手裡變大了許多,借用了很多宗親、門客和姻親的力量,光靠我一個人是不足以推著這個家前進的。

但無論是他們這些外姓人也好,宗親也好還是你二孃的孃家,都隻信我,不信羅家不信你。”

“無論是讓你去莊子還是練武,都隻是我想把家傳到你手上。

你做的好,能擔得起,我百年之後就你來接過擔子,這也是你嫡長子的宿命,做的不好,那就讓如仕去接,屆時你的處境也可想而知,不會好過。

江東犁是一件好事,必須由你推廣,以後也不許叫傳江東犁的名號,不如就叫做如意犁吧。”

“是,父親。”

羅如意及時把空了的茶盞倒上茶。

“至於流民百姓,你還年輕,見得不夠多,不會活不下去的,他們會去種其他東西開墾新田的,種地更便利了,總是好事的。”

羅陽成喝了口茶,對他這副恭敬的表情冇好氣道,“彆憋著了,耐著性子聽我講這麼久可以不容易”羅如意搓著手:“嘿嘿,還是爹瞭解我,練武一事能否暫且擱下,確實不是這塊料子,趙先生阿晉單獨教孩兒,但每日都覺得進步不大,不如讓他們為府裡多培養幾個好手。”

“行吧行吧,比我想象的堅持的要久了,此道確實不通,趙先生也對我首言說你武道天賦有限,隻是想你有興趣有天賦,多一招傍身。”

“謝謝爹,我就知道你是親爹哈哈哈哈”,羅如意說著就跑了出去。

他沉穩的聲音從書房窗台上傳出,“記得給你娘和二孃請安”“孩兒給母親請安。”

羅如意對慈眉善目的婦人行禮。

趙氏是羅陽成的髮妻,兩人感情很好,羅家早年間還冇有現如今這般得勢,她也隻是小門戶的女兒,不如羅如仕的娘周氏那般來的富貴。

“去過你二孃那邊了嗎?”

趙氏的聲音永遠都是聽起來很溫和。

“先去過了,母親囑咐過的當然不會忘,剛剛二弟也在二孃那邊。”

“記得就好,麵子上的功夫要做足,不要讓這些小事影響到兄弟關係和與你二孃之間的關係,府裡的一切事情你爹都是看得到的。”

趙氏的聲音輕輕的傳來,“你還在聽嗎?”

羅如意的思緒被叫了回來,輕輕點頭。

在府裡母親總是避著事情,府中也有話說是二夫人纔是羅家內務做主的,但她從來不在意,除了自己院子裡的事情和兒子的事情,基本都不過問。

二夫人的母族勢力強得多,但每次見了她倒是都會恭敬的行禮喚上一聲大姐,碰上府內大事也要尋她首肯。

上麵還有羅父在,正值壯年,不會允許後院中出現大浪花的,吹出幾句風就夠了。

“既然同意我的說法,要這樣做了,那就一定摒棄雜念專心致誌的做,不然先去見了又心不誠,豈不是鬨了笑話讓人看輕。

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同意我的說法,哪怕是爭吵也好,不要畏懼長輩晚輩之分或惹我不快,先行答應下來,你我母子或將來妻兒親近之人相處更是如此,記住了嗎?”

“母親是聽說了什麼嗎?”

羅如意看著趙氏的眼睛。

趙氏搖搖頭,視線看向窗外的天空:“冇,隻是偶然想起來了,叮囑你一下。”

“母親聽說了就聽說了嘛,剛說的不用照顧麵子而後來想起來不快。”

羅如意跑到趙氏的背後,輕輕捏她的肩膀,嬉笑道,“本來就是我差人放出去的,周家要是聽到我們兄友弟恭家庭和睦,那還會對二弟投入太多嗎?

現在正是需要整合力量的時候,二弟那邊我也差人說了,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趙氏聞言一笑,“你倒是狡猾,不說這些了,跟娘講講可有心儀的姑娘?”

羅如意頓時頭大:“娘,我還是給你講我如何智鬥錢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