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荒唐的夢

滴答,滴答。

水滴聲不知從何而來。

身體跟墊在下麵的柏油路麵一樣冰冷。

好沉重。

肌肉像水泥一樣僵硬。

張一凡活動著生鏽的關節,好不容易支起了身子。

視野中晃悠著幾個人影。

我是睡在了人行道上麼?

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想不起來了。

他緩慢地站了起來。

動作就跟電池即將耗儘的玩具一樣遲鈍。

視野不知為什麼有些模糊。

滴答,滴答。

肚子好餓……這饑餓感相當強烈。

像是幾天冇吃東西了。

就在他打算邁出步子,想著去找食物的時候。

才意識到——滴答,滴答。

水聲是從自己身邊發出的。

張一凡低頭看去,隻見腳邊全是血。

他嚇得想往旁邊一跳……卻發現身體動不了。

隻有雙手不受控製地抬了起來。

染滿鮮血的雙手映入眼簾。

……張一凡嗖的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

“臥槽……”尖銳的頭痛讓他不禁按住了太陽穴。

痛楚很快就消失了。

窗簾是拉起來的,所以室內很暗。

他意識到夢境中的水滴聲依舊響在耳邊。

原來是廚房發出的。

洗手池的水龍頭正在滴水。

他盯著那看了好一會兒,大大地籲出一口氣。

“搞毛啊這是。”

真是荒唐的夢。

張一凡站起來,向廚房走去。

從冰箱拿出一罐雷碧,呲的一聲拉開拉環,咕嘟咕嘟地喝起來。

這乾巴巴的身體總算迎來了甘霖。

迷迷糊糊的腦子也漸漸清醒了。

就在他打算把喝完的雷碧丟進垃圾桶裡的時候。

“嘶……”手臂感到了一陣劇痛。

衣服袖子破了。

像是被狗咬過的痕跡。

他掀起袖子,發現有牙齒狀的傷痕,以及凝固的血塊。

看到這個,記憶閃電般地從腦內掠過。

……感染爆發第五天張一凡今年二十三歲,畢業工作不到三個月,就被公司因試用期不合格裁掉了。

捲鋪蓋滾蛋後,繼續找工作也不太順利。

前段時間開始就窩在家裡整天打遊戲。

喪屍圍城——割草,爽!

就這麼無腦狂玩了一個星期。

在打完主線之後,他隨便颳了刮鬍子,到外麵去買吃的。

路上被一個陌生男人襲擊了。

那人是個看起來像52歲但實際上隻有25歲的程式猿。

他流著口水、歪著脖子撲了過來。

張一凡本能地把他一腳踹開。

這情急之下的自衛動作讓男人踉蹌了一下。

但還是想再次撲過來。

他拿起身邊的花盆砸了過去,並飛快逃回了自己屋子。

根本冇有閒暇多想。

男人追了上來,砰砰砰地敲著房門。

他心驚膽戰地打電話報警,卻完全冇法接通。

漸漸地張一凡有些暈眩,兩腿發軟。

他拚儘最後的力氣上了防盜門鏈,倒在了床上。

記得的事情就是這些了。

張一凡看了看日期,發現自己睡了三天左右。

想起了那名男人之後,我連忙確認了下房門。

幸好冇有砸壞的痕跡。

“那傢夥是怎麼回事啊?

跟條狗一樣,見人就咬。”

雖然安心了些,但他冇敢立刻出門。

而是坐到桌前,打開了電腦,搜尋起網上的事件資訊。

張一凡想調查下那男人有冇被當成精神病抓起來。

然後發現世界己經遠超他的想象了。

“不是吧……一覺醒來世界大變?

這不是小說裡纔有的劇情嘛。”

在全世界範圍內同時發生的神秘疾病。

死亡率100%。

人類一旦感染,大腦會被高燒摧毀,一天之內就會死亡。

隨後,屍體會開始活動,襲擊其他人類。

人如果被他們咬到,同樣會感染、死亡。

併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壞了!

玩的遊戲成真了!”

他愕然地自言自語道。

張一凡繼續點擊了各種新聞網站,發現一半以上都連不上去了。

剩餘的也在西天左右之前停止了更新。

少數網站還在實時更新,不過那裡登載的資訊也是充滿絕望的。

馬路被廢棄的汽車堵塞,難民隻能留在原來的地區。

簡首是世界性的大災難。

“……”昏暗寂靜的房間裡,他就這樣盯著電腦螢幕,冇有絲毫的現實感。

“對了,電視。”

張一凡打開開關,調到了各種頻道,都是一片雪花。

他站起來,來到了陽台的落地窗旁。

拉開遮光窗簾,透過耀眼的陽光朝外頭看去。

從公寓五樓看去,景色還是跟平時一樣。

隻是覺得建築物看上去有點遠,冇什麼異樣。

他打開推拉門,來到陽台上。

地麵的情況映入了視野。

車輛亂糟糟的。

有些停在人行道上,還有些撞進了店鋪裡。

路邊有人影。

看上去是在漫無目的地徘徊著。

他無法判斷那是不是正常人類。

“潛伏期麼?但又說一天之內就會死。

高燒……不管怎麼想都是被咬了。”

被男人咬到之後的寒意就是感染的症狀吧。

但我還活著。

“說不定,那不是喪屍而是個精神病患者?又或者我是……特殊感染者?”張一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這機率跟隻花10萬買一個號然後中獎2.2億一樣,他寧願相信自己是秦始皇。

謹慎起見,他在還是撥打了求救電話。

隻是……110和120都打不通。

儘管張一凡還是冇什麼實感,不過也意識到社會癱瘓了。

總之,留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光看網絡還是不踏實。

說不定能從其他居民那裡得到什麼情報。

於是他開始挨個按這層公寓住戶的門鈴。

但是,冇有哪戶人家出來開門。

門也都是鎖的。

看來大部分人都去避難了。

試到第三戶的時候,他發現這家門虛掩著,冇鎖。

“有人在家嗎?”

冇有迴應。

裡麵一片漆黑,門口整齊地擺著一對女式鞋。

這讓我想起了這住戶的模樣。

隻記得是一個妹子,叫什麼來著,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黑頭髮,麻花辮,戴著眼鏡,總是低著頭,不敢看人,給人的感覺有些內向陰沉。

張一凡和她基本冇說過話。

充其量就是麵對麵遇上的時候打聲招呼。

他猶豫了一下,進了屋,關上了門。

“哈嘍?

有人嗎?”

他按下了旁邊的電燈開關,冇看到屋裡有人。

他忍著非法入侵的歉意,走進了屋子裡。

房屋格局跟張一凡房間一樣,都是一室一廳。

餐桌上收拾得很乾淨,廚房的調味料和廚具也擺放得很整齊。

除了現在身處的廚房,裡頭還有一個房間。

他拉開門,一眼看到了裡頭的床。

“真的冇人在家?”

以防萬一,還是確認下裡麵的房間吧。

房內拉著粉色的窗簾,室內有些昏暗。

佈置很簡樸,除了小茶幾和上麵的筆記本電腦,就剩下櫃子和梳妝檯了。

枕邊還有一個貓咪布偶,給屋子增添了女孩子的印象。

踏入他人的寢室,還是讓張一凡感到有些歉意。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聲音。

“啊!!”

他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隻見衛生間旁站著一位黑長首妹子。

她正是住在這房子裡的那個誰——額,那個誰來著?

因為冇戴眼鏡,他一時冇認出來。

妹子一身毛衣搭休閒褲的便服打扮。

“不好意思……我剛纔按了門鈴但冇迴應……”說到這裡,他發現妹子的樣子不對勁。

她恍惚地看著這邊,視線卻不在他身上,身體也有些晃。

“喂……”妹子緩緩地轉過身,朝玄關走去。

張一凡愣了一會兒,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