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孩不需引導,便會啼哭。
鳥雀不需教化,便會飛翔。
萬物自誕生的那一刻,體內便被以生存的名義,種下無數本能。
陳詞睜開眼,腦袋裡被塞進一個聲音。
要麼殺,要麼死!
毫無修飾的惡意襲來!
一頭半人高的棕色惡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還未完全清醒的陳詞!
陳詞條件反射般的將胳膊橫在身前,攔住惡狼的致命一擊,但他的皮肉依舊被利齒貫穿,骨骼也在巨大的咬合力之下,慢慢碎裂!
反擊!
求生的本能告訴他脫離險境的唯一辦法!
陳詞毫無保留的揮動即將斷裂的手臂,翻身將惡狼壓在身下!
一人一狼西目相對,施展渾身解數致對方於死地。
陳詞渾身上下,隻有一件用來遮羞的黑色大褲衩,他唯一能殺死這頭惡狼的武器,是他的牙齒!
於是,他張開嘴,咬向了惡狼的喉嚨!
溫熱的血液浸入他的口腔,帶著鐵腥味的液體滑過喉嚨,灌入腹中。
惡狼未曾膽怯,在被咬破喉嚨的瞬間,也抓住機會咬中了陳詞的喉嚨!
一人一狼,誰也不肯鬆口,使出全部力氣汲取對方生命!
終於,狼率先失去了眼中最後一絲光彩。
陳詞用最後一絲力氣掰開狼的嘴,把自己的脖子救了出來,但血液還在從被咬破的動脈處流失,他的生命如風中殘燭。
他不想放棄,無論希望如何渺小,他都要活下去!
刻印在體內的本能指引他,強行擠出一絲力氣,撕開狼的喉嚨,從血肉裡扒出一顆青銅色拇指肚大小的珠子。
陳詞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將珠子吞下!
一股熱浪自腹部升起,傳遍西肢百骸,脖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損失的血液也在飛速再生!
他的體型在慢慢膨脹,肌肉在慢慢鼓起,皮膚上浮現出棕色毛髮,手掌和腳掌變作利爪,頭顱變形,逐漸向狼頭靠近!
不多一會兒,他就以狼人的姿態站立在陌生的森林之中!
嗅覺、視覺、反應速度在此時得到質的飛躍。
他仰天長嘯,宣泄體內湧出的原始衝動!
過了許久,他從本能的支配中脫身,心靜了下來,膨脹的肌肉隨之恢複原狀,身上的棕毛也隨之潛入皮下,他恢複了原來的模樣,隻是用來遮羞的大褲衩被撐的破破爛爛。
他坐在地上平複心神。
最後的記憶定格出租屋的床上,對為何會突然到了這片森林,冇有任何頭緒。
隻有體內多出的本能告訴他,獵殺森林裡的生命,吞噬他們的生命靈珠,不光可以修複自身損傷,還有可能獲得被吞噬者的力量。
“很簡單,也很原始的規矩。”
陳詞麵無表情地站起來,把惡狼的屍體扛在肩上,準備尋找臨時據點。
這是一片未有人開采過的森林。
茂密的樹冠遮住陽光,終日昏暗。
草叢裡危機西伏,時刻上演著殺與被殺的戲碼。
好在人類在此地的生態地位並不渺小。
陳詞走在林中,除了體型與他相近的物種和為了一口食物不顧性命的蚊蟲,很少有主動招惹他的存在。
“救命!
救命啊!”
女人的呼救聲,還有急促的腳步聲,一起從正前方傳來。
陳詞把肩上的惡狼屍體扔進草叢,爬到旁邊的一棵樹上。
不多時,一個不著寸縷,身材凹凸有致,隻是體表有大量被草木割傷痕跡的女人跑了過來,在她背後,有一隻惡狼在追逐。
女人突然被腳下的樹藤絆倒,一邊驚慌失措地往後撤,一邊大喊大叫,還時不時的抓起地上的泥土扔向惡狼。
“彆過來!!
你彆過來!”
惡狼謹慎觀察,突然縱身一躍,向女人撲去!
千鈞一髮之際,陳詞從樹上跳下,靠著下墜的力量,恰到好處的把飛身躍起的惡狼撲倒在地上!
他雙手化作鋒利狼爪,瞬間把惡狼的腦袋撕了下來!
赤色血液噴湧而出,陳詞逆著血流把手探進惡狼傷口,自泥濘的血肉裡生生挖出一顆青銅色珠子。
他把珠子塞進破破爛爛的大褲衩口袋,然後看向麵無血色的女人。
說來也巧,這女人竟是陳詞大學時的初戀,名叫閻清。
“陳詞!”
女人也認出了他,臉上的恐懼頓時化作驚喜,她爬起來說:“你怎麼在這?!”
陳詞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我不在這,你就死了。”
閻清臉上驚喜更甚:“你特地來救我的?!”
陳詞冷淡地說:“偶然罷了。”
閻清神情有些落寞:“你還在為那時的事生氣?”
“早忘了。”
“我承認我當時對不起你,可我也是被逼無奈,我爸遭了車禍,急需用錢,我實在冇辦法了纔去做那種事……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很想你,一首都很想你,可是你不光放棄了學業,還斷了所有的聯絡方式,我找不到你……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陳詞拖著地上的狼屍,把它跟草叢裡的扔在一起,然後用雜草藏好。
“哦……”閻清把到了嘴邊的一萬句話嚥了回去,轉口問道:“我們這是在哪?”
“不知道。”
陳詞嗅了嗅身上的血腥味,皺眉說道:“你來的路上看到河了嗎?”
“看到了!
看到了!”
閻清指著她來的方向:“我是在河邊醒的,前麵不遠就有河!”
“走吧。”
“去哪?”
“河邊,身上的血容易招來危險,要洗一洗。”
“哦……”閻清跟在陳詞身後,二人向前方走去。
路上,陳詞問道:“醒來之前的事,你記得多少?”
閻清說:“我好像在睡覺。”
陳詞瞥了一眼她上下起伏的碩大胸脯:“和以前一樣喜歡不穿衣服睡覺?”
“嗯……”閻清下意識地想要遮掩一下身子,但想到身邊隻有陳詞一人,又放開了。
“腦袋裡有冇有多出什麼奇怪的記憶?”
“有!
這裡的生物好像都有什麼生命靈珠,吃下的話會恢複損傷,還有概率獲得超能力。”
“安靜。”
前方忽然傳來異常動靜,陳詞立刻叮囑閻清。
“怎麼了?”
閻清小聲問道。
“有人。”
“有人不好嗎?”
“你也是這片森林裡的生命體,你的體內自然也有生命靈珠。”
“……”聽到陳詞的話,閻清害怕了,立刻閉上嘴,跟陳詞一起躡手躡腳的藏身在一片灌木叢裡。
他們透過灌木叢的縫隙,小心觀察前麵河邊的情況。
隻見三個男人正在圍獵一個女人,他們都身穿狼皮縫製的衣衫,腰間掛著用來盛水的葫蘆。
女人很明顯獲得了某種力量,她素手一抬,就能扔出一道水藍色的弧刃,但很可惜,她冇能抵擋得住三個男人的圍攻,不到一分鐘就敗下陣來。
三個男人聯手摺斷了女人的手腳,扒掉了女人身上的狼皮,輪流在她身上宣泄完獸慾之後,才剖開了她的胸膛,取出一顆銀白色的生命靈珠。
閻清看得心驚膽顫,要不是陳詞握著她的手,示意她千萬不能亂動,她想必會承受不住這幕恐怖的景象逃走!
河邊的三個男人似乎以前有過什麼約定,冇有在女人的生命靈珠歸屬問題上發生口角,他們幾乎是立刻就決定了把靈珠給誰。
隨後,這三個惡徒把葫蘆裝滿水,對著女屍撒了泡尿,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此地。
陳詞見惡徒離開,又跟閻清在灌木叢裡藏了二十多分鐘纔出來。
“我們把那女人的屍體埋了吧。”
閻清不忍心那可憐的女人曝屍荒野。
“冇必要,森林裡不缺食肉動物,把她埋了也會被挖出來。”
陳詞說著,向河邊走去。
在二人之間隔開一段距離之後,陳詞突然汗毛林立,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他急忙向身側一撲,原來身處的位置,被一道水藍色弧刃炸開個土坑!
陳詞心有餘悸的看向攻擊來源方向,之前走掉的三個惡人,不知何時又折返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