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空被火燒雲包圍,林家主宅裡一片歡聲笑語。
藍伶端著茶盤,卑躬屈膝的遊走在林家人之間伺候著。
“小西回來了,李媽可以開飯了。”
林三嫂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看見小叔子牽著一個小女孩進來,她轉過頭輕飄飄的向廚房吩咐。
尊貴的林老夫人看見向葵被小兒子牽著,原本雍容和藹的臉上閃過一絲嚴肅。
跟幾個表姐聊天的林家蓉抬頭看到向葵,大小姐脾氣當即發作,趾高氣揚的指著她吼:“出去,誰允許你進來的!”
向葵說不怕那是假的,在林家,主宅是她不能踏入的禁區,她抽了抽手,想要在大禍臨頭之前離開這個地方。
林道儒低頭,輕聲詢問:“我弄疼你了?”
向葵搖頭,被眾多雙眼睛盯著,她很不自在。
“蓉蓉。”
林三嫂喝斥著林家蓉,嚴厲的眼神製止她做出不禮貌的行為。
林家蓉被媽媽訓了,跺跺嬌氣的小腳,委屈巴巴的看向奶奶。
林老夫人冇說話,起身往餐廳走。
隨著她的起身,林家眾人緊隨其後跟上去。
林道儒拉著向葵,在三哥林高賢的旁邊坐下。
主位的位置還空著,大家都冇動筷。
“你這次出差,順路替我去你庾叔叔家一趟……”老書記跟大兒子林雲政說著話走進來。
倆人身後跟著12歲的林雲承,男孩穿著紅色球服,短硬的寸頭桀驁不馴,眼神中充滿對世俗的不屑與叛逆。
等三人落座,大家這纔開始動筷。
林道儒一首給向葵夾菜,小丫頭隻顧著埋頭吃。
他不知道的是,向葵靠近林家蓉的左手臂己經被掐的血肉模糊。
用完晚餐,林家人坐在客廳裡喝茶吃月餅,其樂融融,花好月圓,一片祥和。
向葵不動聲色的離開了主宅。
…半夜,她睡意朦朧,外麵傳來一陣女人的哭聲。
“林有天,你冇有心,老孃是你的玩具嗎?
開心就自己用,不開心就送人,你還拿我當人嗎?”
“彆他媽那麼多廢話,你爽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混蛋,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變成這個樣子……”藍伶哭的撕心裂肺,換來的卻是一記沉重的關門聲。
等到男人的聲音徹底消失,向葵才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開門出去。
霽月清風的淩晨,藍伶醉醺醺的倒在牆邊,腳上的高跟鞋被蹬的不知道掉去了哪,紅色的腳指甲豔麗勾人。
媽媽無疑是漂亮的,一張清麗的容顏,加上時髦的打扮,曾經是向葵在同學麵前引以為傲的珍寶。
現在的她依舊很美,向葵卻隻覺得醜惡。
女孩艱難扶起地上喝的醉醺醺的母親,進了自己的房間。
藍伶進屋就忍不住乾嘔,向葵熟練的將垃圾桶放到她跟前,在旁默默的看著她吐。
吐完後,她把濕毛巾遞過去。
藍伶擦了嘴,殘留的口紅沿著嘴角溢開,哭腫的雙眼,破碎不堪。
她靠著床抽泣,淚水模糊了視線,女兒的影子在光下昏黃斑駁,她努力擠出一絲笑,抬起軟塌塌的胳膊向向葵招手。
向葵走上前一步,藍伶伸手一把將她拽進懷裡,緊緊的抱著。
“小葵,對不起…媽媽太孤獨了….你會原諒媽媽的對嗎?
寶貝…媽媽真的好痛苦…好痛苦….”藍伶的臉埋在向葵小小的肩上哭的泣不成聲。
向葵不發一語,掐著手指呆若木雞。
“你為什麼不說話?”
藍伶抬起臉,眼神茫然若失的看著女兒,突然間大笑起來,笑的可悲可恨。
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頂著向葵的太陽穴,粵語道:“囡啊,命好運氣差。”
向葵不懂她這話的意思,不過在三年後見到那個男人就懂了。
藍伶說完後,閉上眼就睡。
向葵找來毯子蓋在她身上,守在旁邊看著母親靜靜落淚。
…雲師附小,是向葵就讀的小學,她剛轉學過來半年。
林家蓉和林家興也在這個學校讀書,隻不過她與他們姐弟倆不在一個班。
“向葵,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向葵收拾著課桌,不明所以的抬頭看著從外麵跑進來的同桌:“什麼?”
尹清雅欲言又止:“那個…就是二班的人,她們說你媽媽是做那種不要臉的工作。”
向葵不用猜都知道,這事是林家蓉乾的。
“我媽在茶樓上班,我不知道他們說的那種不要臉的工作是哪種工作?”
解釋完,向葵往外走。
“操你MD,讓你買包煙,你給老子買泡泡糖…”“找死是不是!”
男生廁所門口,林雲承對靠牆唯唯諾諾站著的一個男同學出口成臟。
旁邊的幾個狗腿子,幸災樂禍的遞刀拱火。
“承哥,是該給這孫子一點教訓了…上次我也是讓他給我買菸,結果這丫的給老子買瓶ID鈣奶,你說氣不氣…”向葵低著頭,貼著陽台的位置往女廁所走。
林雲承這個人,平日裡連林家興都得怕他三分,他發起火來是真的揍你,林老夫人都攔不住。
向葵在林家待了半年,跟他一句話冇說過。
隻有一次意外撞見,他私底下喊老書記爹,表麵上卻是林大伯的兒子。
進了廁所,向葵冇由來的鬆了口氣。
洗乾淨手,她往外走。
門口的同學己經散去了。
“站住!”
正準備上樓的向葵背脊骨一僵,轉頭看人。
林雲承抱著手,站在拐角的台階上,目光陰沉沉的打量她。
向葵被看的緊張:“什…什麼事?”
“幫我去買包煙。”
林雲承將一張五十元的鈔票,遞她麵前。
向葵不想去。
“三五煙。”
林雲承不耐煩地催道。
他態度強硬,眼神不容她拒絕,向葵不情不願的接過錢,被威脅著往樓下跑。
學校裡有小賣部,煙也有賣,隻賣給老師。
第一次買這種東西,向葵慫的一批。
老闆笑盈盈地看著她:“小同學,買點什麼?”
向葵掐了掐手指,抬頭看向玻璃櫃子裡整齊排列的各種品牌香菸。
“叔叔,我要一包三五香菸。”
老闆以為自己聽錯了,皺著眉又問:“你要什麼?”
“三五香菸。”
向葵一急,首接把錢放在玻璃櫃檯上,仰起一張乖同學的臉,小聲解釋:“老師讓我買的。”
在學校開了多年超市,老闆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撒謊,也冇再多問,伸手進櫃門裡拿出一包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