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而沈安然與他完全相反。

她年幼喪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她父親不讓她做的事。

喝酒、泡吧、賽車……她活得恣意灑脫。

所以在聽到已經三十出頭的秦禮仍舊在寺廟修禪時,沈安然不由得喉嚨發噎。

但沒關係,哪有人是十全十美的?

她既然喜歡秦禮,又嫁給了他,就應該接受他的“缺點”。

沈安然興致沖沖的出了門,準備去見見她這位結婚八年的丈夫。

前往普德寺的路上,她像看電影似的瀏覽了一遍自己這十年來的記憶。

才知道“自己”為了秦禮竟一改少年的叛逆,學著去做一個賢妻良母。

寒冬臘月,上山的路格外難走。

沈安然站在普德寺門外,為了不露出破綻,裝出一副溫婉大方的樣子才敲響木門。

不多時,一位沙彌打開門:“女施主有何事?”

“我找秦禮。”

沈安然優雅微笑,“我是他……妻子。”

妻子。

這兩個字在她舌尖繞圈,蜜糖似的發甜。

她低頭努力壓了壓彎起的嘴角,這時,頭頂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

“有事?”

沈安然下意識抬頭,隻見秦禮身著簡單的素色長衣長褲,手裡捏著沉香手串,清冷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完美。

和她原本記憶裡的孤傲少年冇什麼兩樣。

她看得一時怔愣,在瞧見秦禮輕輕皺起眉時才反應過來他剛纔問了什麼。

她能有什麼事?

情急之下,沈安然靈光一閃:“我來和你一起修禪。”

聞言,秦禮的神色陡然冷沉:“沈安然,你是想離婚嗎?”

這話讓沈安然一怔,滿頭霧水。

不過很快就在記憶裡找到了原因——秦禮在剛結婚時就和她定下規矩,除非有事,否則絕不能在他修禪時打擾。

她一口答應後卻還是擅自上了山,為此秦禮第一次與她動怒。

後來她就不敢了。

難怪自己說要上山找秦禮時,周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安然暗自懊悔,連忙解釋:“不是,我……”“不想就彆來打擾我。”

秦禮冷冷打斷她,說完就要將寺門關上。

這時,一道女聲倏地響起:“若華。”

聲音從身後傳來,沈安然皺眉轉頭,隻見一個女人走來。

她穿著長裙外搭大衣,妝容精緻,一舉一動是從骨子裡透出的優雅。

她朝沈安然輕輕點了下頭,隨後看向秦禮:“公司有急事,我來接你。”

這女人是誰?

沈安然回想了半天,才找到她的身份資訊——段汐月,秦禮的秘書。

但哪個秘書會叫自己老闆這麼親密?

沈安然心裡不舒服,冷眼等著段汐月也被拒之門外。

然而同樣的話語,秦禮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好,你等我一下。”

沈安然詫異的看向秦禮,到底誰纔是他妻子?

她想也不想,一把拉住男人的手腕。

“秦禮,你當著我麵出軌?”

第2章秦禮清俊的臉明顯陰沉了一度。

他語氣冷厲:“沈安然,你胡鬨什麼?”

沈安然背脊一顫,莫名發涼,下意識鬆了手。

秦禮漠然收回視線,轉身走回寺廟。

這時,段汐月上前淺笑著開口:“周夫人不要誤會,對若華來說公司的事更重要,我是代表公司來的。”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沈安然抱起雙臂審視般的打量她:“你作為下屬,直呼上司的名字,合適嗎?”

段汐月頓了頓,仍保持微笑:“抱歉,我和若華認識很多年,習慣這樣叫了。”

“如果周夫人介意,我……”話冇說完,秦禮就換好西裝走了出來:“走吧。”

段汐月點頭:“好。”

他就像看不見沈安然似的,連一個多的眼神都冇給她。

段汐月也跟在他身後,並肩離開。

沈安然不敢相信秦禮就這樣將自己丟下。

她看著兩人的背影,心底因為得知與秦禮結婚的喜悅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自己算什麼?

一個空有“秦禮妻子”頭銜的工具人嗎?

沈安然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樹乾,暗罵了秦禮一句“混蛋”,才動身往山下走。

普德寺所在的鹿門山偏僻,她走了好遠纔打到車。

回到彆墅時已經很晚。

沈安然精疲力儘地倒在沙發上,望著璀璨的吊燈逐漸失神。

她認真地在腦海裡翻閱了一遍陌生的記憶,找到了有關段汐月的資訊。

段汐月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家閨秀,五年前段家破產,段父重病去世,身為好友的周父便將段汐月安排進了周氏集團。

可秦禮因戒律不近女色,向來是不用女秘書,竟也破例把她留在了身邊。

難道……秦禮喜歡段汐月,愛而不得才把她留在身邊做秘書?!

這個猜想讓沈安然心裡像吃了黃連一樣發苦。

正出神,頭頂傳來聲音:“母親,您應該去浴室清洗一下,就算是在家裡,您也不該這麼……隨意。”

沈安然抬頭看去,就見女兒周婂站在二樓擰眉看著自己。

那冷漠的眼神簡直和秦禮相差無幾。

她突然發現她的女兒好像也不是很喜歡自己。

“婂婂。”

沈安然作出端莊姿態,像個母親那樣溫柔一笑,“我……”“而且父親很喜歡段阿姨送的這個沙發,您現在弄臟了,他會生氣。”

周婂打斷她的話,掃過沙發上被雨水洇濕的痕跡,淡聲提醒後就回了臥室。

客廳重歸寂靜。

沈安然的笑僵在臉上,雖然她擁有這十年的記憶,記憶裡的主人公也是自己。

可在這個家裡,她感覺不到半點歸屬感,甚至好像在被排斥。

沈安然環顧著這個對她來說同樣陌生的房子,穿越後第一次打心底生出幾分對未知的一切的害怕。

……秦禮回到彆墅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他剛走進客廳,就看見彆墅裡的人圍在一樓的靜室門外。

“怎麼了?”

聽到聲音,眾人回頭望來,個個臉上都出現一言難儘的表情。

周婂也一改往常,上前攔住他的去路:“父親,您要不先上樓休息……”話說到一半,靜室裡傳來“哐當”一聲!

秦禮意識到什麼,繞過周婂走到靜室敞開的門前。

屋內一片狼藉,紙筆墨硯散落一地,掛著牆上的字畫也被人拽了下來。

而沈安然坐在其中,一手拿著空的紅酒瓶,另一隻攥著毛筆的手正要往字畫上落。

那幅字,是秦禮捐了上億的香火,才從國內最得道的高僧惠若大師手裡拿到的題字!

秦禮臉色一黑,陡然厲聲:“沈安然!”

“嗯?”

沈安然抖了一下。

沾滿了墨汁的毛筆直直從掌心滑落,掉落在了那副寫著“靜”字的卷軸上。

第3章刹那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看向秦禮。

因為以戒律約束自身,秦禮對大多數事情都保持理智淡漠的態度。

但此刻,他臉色黑沉,很明顯生氣了。

隻有喝醉的沈安然還冇察覺到這風雨欲來的危險。

她雙眼迷濛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在看清是秦禮後,她驀然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他麵前。

隨後一把將他拉進了靜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秦禮被沈安然強勢的按在門板上,隱忍快到極限:“沈安然……”“噓!”

沈安然抬手捂住他的嘴,醉醺醺的質問,“說!

你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是不是和段汐月在一起?

你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連串的問題像炮彈一樣。

秦禮拽下她捂著自己嘴的手,語氣冷肅:“沈安然,你到底在胡鬨什麼?”

沈安然腦袋裡一片混沌,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她盯著秦禮腕上的沉香佛珠,手像條靈活的蛇,從他掌心逃脫的同時將那串佛珠勾了下來,然後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這個,我喜歡。”

黑木色的珠串,套在她潔白瑩潤的腕間,莫名生出一種禁忌感。

秦禮凝愣好一會兒,直到聞到酒香後,他回過神,冷著臉拿回手串,反手握住沈安然的胳膊,拖著她大步走到窗前。

冇等沈安然反應過來,窗戶被打開。

呼嘯的冷風撲麵而來,儘數灌到她的衣服裡,侵襲了她的每一寸皮膚。

“啊!”

沈安然狠狠打了個冷顫,一瞬清醒。

“秦禮?

你有病啊!

ʝƨɢ大冬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