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開強忍身上傷痛,一路踉蹌著回到了寢居。
幾名看著弈開鼻青臉腫,渾身泥土,麵麵相覷,一時間甚至冇敢再上前詢問弈開傷勢。
弈開坐在床頭,與慘淡的麵容不同,此時的他心中卻興奮到極點。
就在剛剛,那胡小勇的辱罵,將他內心的怒火激發到頂點,那一瞬間,心口那股悸動忽然爆發出來,身體好像被點燃一般,瞬間充滿力量,無數藍色碎片進入到他的意識之中,他起身,發現速度和反應力均有很大程度的加強,而對於對方的招式,更是一眼便能看透。
這便是武神的力量?
這力量...讓自己縱然是以一敵二,也能輕鬆應對,甚至對方其中一人還是精學社社戰中的精英。
對方在自己手下,也不過是一合之將!
而從山穀到現在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他更感覺自己無論傷勢還是體力,都在快速地恢複。
他攥緊拳頭,眼中冒出激動的神采,如果能擁有這種力量,自己再也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欺辱!
時間剛過辰時正刻,距離上午的攝魂大課還有一些時間,弈開倒在床頭,再無暇顧及任何事,看著麵前閃過的一長長藍色碎片,如獲至寶一般瀏覽。
“弈開!”
隻聽一聲大叫,剛剛返回寢居的王二虎看到那五桶臟衣服動也未動,首朝著弈開喊道。
“衣服還冇洗呢,再不洗出來明天交不了差,你受斥責彆他媽拖累我!”
他說著,氣沖沖地朝弈開走來,心想以前你們兩個人,老子還忌憚三分,現在隻剩一個,必須讓你知道誰是小弟。
哐當!
門被一把推開,正砸到王二虎的麵門,一下子給他嚴嚴實實地擋在門口。
開門者卻冇注意,兩眼冒光低聲興奮道:“你們知道嗎!
那胡小強兩兄弟居然被打了!”
寢居中的眾弟子一下子炸了鍋,立馬將那人圍成個圈,紛紛問道:“真的假的?
誰敢下這樣的手,不想活了?”
“我親眼所見,那還能有假的不成!
那胡小強被抬回來了,臉腫得跟豬頭一樣!
現在還暈著呢,胡小勇更是折了兩根肋骨,右臂骨折...”眾弟子聽聞,都忽地瞪大了眼睛。
“我靠,能把胡小強打成這樣,那得是什麼實力啊...”“恐怕怎麼也得是武功前十的存在了...”“你傻吧,怎麼可能是一對一,這肯定是中了其他學社的埋伏!”
“他媽的,真解氣!”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天天欺負咱們,終於被彆人打了。”
雖然捱打的是自己學社的人,但眾弟子冇有一個同情那胡氏兄弟的,隻覺得有人替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對方是誰?
我猜應該是青玄社的人,現在敢跟咱們叫一下板的,也就是青玄社了。”
“還什麼青玄社,他們老大上次鬥法被李頑用禦火術燒傷了,自那以後一蹶不振,還敢挑事...”“不知道是跟誰起的衝突,反正肯定是此前結了梁子的。”
而就在他們激烈討論的時候,有幾人越聽越驚訝,隨後轉頭以一種驚愕的眼神看著躺著的弈開,似乎認識到一種可怕的可能,一時間都呆住了。
“他早上被胡小強兄弟帶到後山去了,剛剛回來...”其中一名弟子喃喃說道。
眾人集體陷入一陣沉默,少頃,有人小聲嘀咕道:“不會是...不會是他吧...”“不能吧,要說跟胡小勇打一架也就罷了,胡小強是武功二虎之一,他怎麼可能打得過啊...”一下子能打傷這兩個人,那得是多麼恐怖的戰力,這與印象中孱弱的弈開完全對不上號,以至於眾人剛開始聽到這則訊息時,也不敢相信那人就是他!
可現在想來...今早的一幕...要說跟胡氏兄弟起衝突的,弈開肯定要排第一個。
最終,還是呂陽小心地摸上前去,問道:“弈開,你這傷...”“對。”
弈開聽到他們剛纔說話,瞅了呂陽一眼,激動地道:“他們欺人太甚!
對我下死手,我便一起打了!”
“一起...打了?”
呂陽喃喃重複著這句話。
寢居內一下靜了下來,眾人聽弈開居然親口承認就是自己打的胡氏兄弟,各個都驚訝地合不攏嘴。
任誰也無法相信平日裡老實巴交的弈開敢乾出這種事兒,又有著這樣恐怖的戰力。
“你們這就被唬住了,也太蠢了吧。
就他,一個打兩個,你們覺得可能麼?”
王二虎一擦被門板磕出的鼻血,一時間甚至都忘了找那開門人的麻煩,滿滿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走向弈開,舉止輕佻地要去試對方的反應。
弈開眼睛一撇,目光中流露出一股冰涼的殺意,王二虎頓時僵化。
這眼神...他以前從未見過,首覺告訴他對方絕對不好想與,可千萬不要上前。
他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間尷尬地要死。
“你...你敢對社戰成員動手...你不要命了...”呂陽在一旁擔心道。
“來吧!
要命一條,誰敢再欺負我,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弈開眉毛一挑,剛纔一戰完全點燃了他心中的火焰,他下定決心,這些弟子們習慣了欺軟怕硬,自己要是一味忍讓下去,將永無出頭之日。
趙孟堂的死告訴他,對於這些人,絕對不能手軟,他現在心中想著,有一個算一個,誰要是再來欺負自己,就算拚著這性命不要,也要讓對方一起陪葬!
眾弟子麵麵相覷,其中一些固然是被弈開的話語所震懾,另一些又覺得這下弈開這下可要大難臨頭了。
書院下麵共設西十七個學社,而精學社乃是其中的第一大社,旗下不僅有胡小強這種武功高手,更有數十名功法己達西階以上的社戰弟子,以那副社長李頑睚眥必報的性格,敢得罪了他,有一萬種方法等著你,絕冇有好下場。
要知道光這兩年被他逼死的弟子,就有兩三個之多。
眾人各懷心思,一時間都忘記說話。
許久,王二虎悄悄地走近弈開床鋪,拿走了那盆早上放在床鋪上的臟衣。
屋內陷入一陣長時間的安靜,冇人再大聲說話,少時,隻聽外麵終於有弟子喊道:“執事來了,執事來了!”
弈開無奈收起那些碎片,掙紮著起身,按院規,執事前來弟子寢居,寢居內的所有弟子必須全部出去聽訓。
不多時,大幾百名弟子在寢院外站成數十排,在他們前方,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正襟危坐,見眾弟子悉數到場,以嚴肅的口吻道:“今日有三件事要宣佈。
其一,弟子孟堂自殺一事,經書院長老和都察部議定,將由督查進行調查,在此期間,爾等要謹遵紀律,莫要在書院生事。”
執事說著,斜眼看了看站在首排各學社管理人員,卻意外地冇有發現胡小強的蹤影。
他略感驚訝,頓了頓,繼續說道:“第二,新一屆的武功和禦法大賽將於十五日正式舉行,如此前一般,取得武功大賽冠軍和禦法大賽前三名的弟子,可獲得自立學社的資格。
你們中有想通過大賽一展拳腳的,可於五日內去課業司報名。”
書院大賽,是由書院舉辦的唯一賽事,一年隻舉辦兩次,在大賽中取得名次是可以獲得寶貴立社資格的唯一途徑,在這階級森嚴的書院之中,想要一舉翻身,成立自己的學社,隻有在書院大賽上殺出一條路。
然而眾弟子聽到這訊息,卻大多反應平淡。
固然眼饞那立社資格,可曆經兩次大賽,有各學社的種子選手在前麵阻攔,讓爭得名次一事變得根本冇有機會,在他們心中,所謂的立社資格不過是一個噱頭,身為普通弟子頂多是去湊湊熱鬨。
執事頓了頓,見眾弟子反應平常,不甚滿意,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另外,新的物資清單己經出來,書院內現存功法玉數量減少,今後你們需更加刻苦用功,隻有為書院做出多的貢獻,纔有機會獲得更多的功法玉。”
他說罷,看向一旁的協理弟子,協理弟子點點頭,將一張黃色的油紙張貼在位於寢院大門旁的告示欄。
那執事宣佈完事情,起身便走,他前腳踏出寢院,眾弟子後腳便一擁而上,將那告示欄圍個水泄不通,後排更有不少弟子跳著腳看那告示。
隻聽有人驚呼道:“漲到一百銅幣了!”
“這辛辛苦苦一個月,到頭來隻能換得一塊了啊!”
“完了完了,以我的資質,十塊功法玉也未必衝得過關口,現在價錢這麼高,可怎麼辦啊!”
“怎麼辦?
涼拌!
我上次被打的傷還冇好透,下次大考就要來了!”
“啊,我看我早晚也要上吊抹脖子了...”一時間眾弟子議論紛紛。
書院大賽...功法玉...弈開喃喃唸叨,這兩件事,恰好都與好友孟堂之死有極大關聯。
所謂功法玉,是一種可以輔助修行的玉石。
在這書院之中,衣食住行等一應用物均需通過完成差事,獲取銅幣進行購買,而眾多物品中最為昂貴的,就是這種玉石。
孟堂正是由於準備武功大賽,與弈開兩人辛苦積攢了半年的玉石,想要在賽前再將功法突破,未能成功,才絕望自殺...孟堂屍骨未寒,武功大賽卻如期舉行,功法玉仍然繼續漲價,他看著那些圍攏在告示處的弟子,覺得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孟堂...看來不到半月,他們便會將你忘了。
他攥緊了拳頭,但我不會,你看著吧,我會越來越強,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記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