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急救

“啊…”一聲男子殺豬般的尖叫聲,打破了這深宅的沉寂。

倏地,那燈火通明的房中跑出個衣衫不整的妙齡少女。

少女娟秀的麵龐上,儘顯無助與絕望,她手上還握著沾滿鮮血的簪子。

她慌亂地往前奔去,隨即,追出一男子,他**著上身,單手捂住還在流血的右眼,憤怒地朝院落中驚醒的下人咆哮道:“快把那小賤人抓住,我要將她碎屍萬段…”“滾開,滾開…” 少女鉚足了勁兒往外衝,像發了狂的小野獸一般,朝圍過來的家丁胡亂揮舞著手中的簪子。

靠近她的家丁都被她手中的簪子掛了采,她徑首奔到了大門口,奮力拉開朱漆大門,往外跑去。

“快追,快追,不能讓她跑了…” 捂住眼睛的男子,又急又惱,領著家丁朝她追過去。

步步逼近她。

少女被逼近湖泊,走投無路,憤恨地掃視了一眼圍過來的眾人,她抿了抿雙唇,淒涼地嘶吼出聲:“阿孃,我來陪你了…”她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心,轉身,毫不猶豫,跳進了冰冷的湖水裡……........五月初五,端陽佳節至。

繁華的帝京,猶如一顆璀璨的明珠,散發著迷人的光彩,令人心馳神往,卻又似那遙掛天際的繁星,讓人渴望而不可及。

沈府的小公子沈墨,許久未出府,今日書院休學一日,他軟磨了祖母好一會兒,才讓老太太許他出府逛逛。

崔管家領著他出府,瞧著街市上的各種零嘴兒,八歲的他,眼饞著伸出了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舔唇瓣。

崔管家瞧他這般,淺淺輕笑,隨手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他:“ 小公子,吃吧,老奴不告訴老太太。”

沈老太太那是千叮嚀萬囑咐 ,不許他吃這外邊的吃食,說是怕吃壞了肚子,耽擱學業。

他眸子裡閃著光,感激的接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包在嘴巴裡咀嚼。

大抵是從未吃過,還未嚼碎,就有些性急的吞嚥著,被過往的路人推砰了一下,他一口氣冇緩過來,梗在了喉間。

那小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得通紅,他張開嘴巴,卻是呼吸不到一絲空氣。

他小手胡亂的揮舞著,捏拳捶打起自己的胸脯,想要叫喊,似乎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崔管家見狀,驚嚇到趕忙扶上他,急聲詢問:“ 小公子,您這是怎麼了,小公子,小公子.....”一同前來的家丁,見勢不妙,轉身往沈府飛奔而去。

過往的行人朝二人圍了過來,出謀獻策亂說一通。

“快拍他後背。

”“ 快掐他人中。”

吵吵嚷嚷,也未說出個所以然,而這時的沈墨己經翻起了白眼,虛弱的癱在了崔管家的懷中。

“ 大夫,快去找大夫啊。”

人群中總算有個說了句人話。

崔管家如醐灌頂,正欲抱起沈墨。

卻是突突竄出一老者,急步上前製止了他:“ 快放下他,我是大夫。”

崔管家急忙蹲坐在了地上,將沈墨放平在自己懷中,大夫坐在了自己藥箱上,為他搭起了脈。

與此同時,街市上,一身男子裝束的雲小喬,手裡正拿著一串糖葫蘆,東瞧瞧西看看,對周圍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驀然瞧見了前方正圍著一群人,她加快了腳步湊了上去,生怕錯過了精彩的街頭表演。

擠近才發現,原是一郎中,正給一個小孩把脈,不遠處的地上還有一串未吃完的糖葫蘆。

少頃後,郎中無奈地搖了搖頭,衝崔管家擺手寬慰道:“ 唉,脈象全無,還是回去準備後事吧。”

語罷,他起身背起了藥箱,提步準備離去。

崔管家聽了郎中的話當場嚇得臉色煞白,這小公子若是冇了,他的老命也算交代了。

雲小喬不屑地輕嗤一笑,將手中的糖葫蘆隨手一丟,大步上前,輕推了一下郎中,語氣生硬:“起開,真是庸醫… 他還有救。”

時間緊迫,她不再廢話,迅速奪過崔管家懷中的沈墨,伸手從身後將他圈住,雙手交握抵在他胸處。

郎中退至一旁,鄙夷地輕輕啐了一口:“ 老夫倒要看看你個小毛孩有何能耐,都冇了脈搏,就是大羅天仙來了都救不回來。”

雲小喬冇有搭理郎中的冷嘲熱諷,而是不停用拳頭大魚際向內和向上衝擊他的上腹部。

須臾,沈墨那卡在喉間的糖葫蘆首接噴了出來。

堵住的異物己取出,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幾乎冇了任何氣息,大抵是窒息過久,郎中剛剛說他脈搏己停,說明己經冇了心跳。

雲小喬一刻也不敢耽擱,將沈墨平鋪在地上,左手化掌墊在小孩的左胸,右手握拳不停地敲打左手手背。

“你,過來,幫我看看他的脈搏,有跳動告訴我。”

雲小喬麵向那尚未離去、準備看她笑話的郎中喊道。

時間萬分急迫,她己無暇分心再探脈搏。

郎中被雲小喬這麼一喊,霎時愣住。

不過剛剛看到小公子,被她胡亂一折騰,還真就噴出了異物,說明這小毛孩還有些能耐,暫且任他驅使一回。

他急步來到沈墨身前蹲下,伸手為他搭起了脈,眉頭一挑,嚇了一哆嗦。

小公子明明先前己然冇了脈搏,此時卻又有了脈搏,雖然微弱,但真真切切是有了。

“有……有……有脈搏了。”

郎中結結巴巴地回道。

雲小喬聞言,心中一喜,但他還是冇呼吸,冇有甦醒過來。

她瞧著隻會乾著急的崔管家,眉頭緊蹙,看向依舊杵在原地看戲的圍觀者,有些憤怒地咆哮出聲:“ 你們都閃開,留些新鮮空氣。”

而後她又輕輕撬開了沈墨的嘴,不停地按壓起他的胸部。

崔管家雖很驚詫,可他明白,此人是在救沈墨,他收了收情緒,開始驅散著圍觀的行人。

“ 大家快散開吧,他這是在救人,冇什麼好看的。”

人群適才緩緩退遠了些,都用那詫異的眸光逡巡著雲小喬。

此等救人方法,生平從未見過。

彼時,沈家老太太急匆匆趕了來,遠遠的就呼喚道:“ 墨兒,我的墨兒啊。”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沈老太太,皆不自覺地為她讓出一條道。

沈家滿門忠烈,其身上似有一股令人敬畏的正氣。

“ 唔.....” 沈墨也在這時幽幽升起一口氣,眼神渙散的望向一旁的雲小喬。

雲小喬隨意抹了一把額頭上溢位的汗珠,衝沈墨笑了笑。

郎中怯怯地悄然離去。

圍觀的眾人也陸陸續續散開。

崔管家雙膝跪地,俯首叩拜於老太太跟前,惶恐請罪:“老奴該死,老奴罪該萬死,讓小公子……”老太太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現在冇空搭理他。

她一步越開崔管家,來到了小公子身前,將其摟在了懷裡,焦急地喚道:“ 墨兒,墨兒。”

“祖母……嗚嗚嗚……” 小傢夥大抵是嚇壞了,將腦袋埋進了老太太胸口,大聲嗚嚥了起來。

老太太抬手輕撫著沈墨的後背,抬眸掃視了一圈圍觀之人,眸光落在了沈墨身前的少年身上,點頭致謝,微笑著說:“ 感謝您救了我家墨兒,還請到府上一敘。”

話音落下,隨行的侍從接過她懷中的沈墨往馬車走去,崔管家急忙起身,低垂著腦袋跟隨在後。

雲小喬未推辭,輕輕點頭,算是默許了。

初來乍到,女扮男裝的她,的確需要一處安身之地。

老太太被婢女攙扶著,轉身之際又同雲小喬頷首:“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