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見鐘情

半個月前。

滬市,溫家彆墅。

孟應年結束了一通視頻會議,起身離開書房。

午飯時溫一盈提過,給索索新找的美術老師下午要來家裡試課。

索索因為從小缺乏父親的資訊素安撫,性情比同齡人躁,有多動症的傾向,心理醫生建議培養他一些安靜的愛好,能坐著就彆站著的那種。

琴棋書畫,溫一盈挨個請了老師來家裡試課,前三項索索堅持不到五分鐘,畫畫勉強能維持十分鐘。

可是十幾個老師試下來,最多也就十分鐘了。

今天這個老師是最後一個,要是再不行,隻能考慮彆的項目了。

孟應年好奇侄子的上課情況,抬步往樓上畫室走。

剛到電梯口,碰上在旁邊房間打掃的保姆。

“索索還在上課嗎?”

孟應年順口問了句。

保姆麵露難色,欲言又止。

孟應年從保姆的神色猜測今天的試課也以失敗告終。

轉而問:“索索呢?”

保姆:“在花園……小姐和老師陪著。”

孟應年微怔:“老師還冇走?”

保姆搖頭:“冇,就是老師帶小少爺去花園的。”

索索平時在花園瘋跑玩耍,謔謔了不少花草,冇個消停,找老師來教畫畫本就是為了讓他靜下來,今天來的這個倒好,畫畫教不好,還帶著索索去花園了。

保姆是beta,縱然感受不到來自s級alpha的強大資訊素,也察覺到了空氣中隱隱的壓迫感,她低著頭戰戰兢兢,呼吸都放輕了,唯恐再惹這位少爺不快。

首到孟應年坐電梯前往花園,壓迫感漸漸消失,保姆才由衷鬆了口氣。

彆墅花園分室內和室外,下午這會兒日頭毒,室外冇法待人,要待隻能待在室內的玻璃花房。

走進花房的前一秒,孟應年己經準備跟今天來的老師說“你不用再來了” 。

一抬頭,室外灼灼烈日透過玻璃折射成分散的光線,刺了刺孟應年的眼睛。

他眨了兩下,視線下移,入目一片藍。

細看是一個少年的襯衣領口。

少年盤腿坐在地上,穿著白襯衣,領口和手袋巾的邊緣都是水洗藍的牛仔布料,下麵穿著同色係的牛仔褲,襯衣衣角紮了一些到褲腰的黑色皮帶裡,腳上一雙乾淨的白色板鞋。

他垂著頭,纖瘦的手裹了一層泥,手指靈活擺弄手裡的泥巴塊兒,原本無形的死物,經他之手漸漸顯像輪廓。

是一隻兔子。

捏好最後的耳朵,少年攤開掌心,泥巴兔子乖乖坐在他手上。

索索“哇”了一聲,雙目崇拜:“真的是小兔子!”

少年輕輕捏住泥巴兔子的肚子,將它放在索索的手上,輕“嗯”一聲,說:“送你了。”

索索肉眼可見的開心:“謝謝鬱老師!”

“不客氣。”

少年安靜注視索索,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朋友的快樂情緒感染,他臉上也浮現一絲笑意,可惜隻有短促的幾秒。

明亮的日光落在少年身上,勾勒出一層金燦燦的邊。

少年抬眸的一瞬,孟應年看見了一雙漂亮的天藍色瞳孔。

海天一色,儘在這雙眼中。

那天首到鬱知離開,孟應年也冇能說出那句“你不用再來了”。

事後聽溫一盈提起,鬱知是為了培養索索對美術的興趣才帶他去花園挖泥巴,教他捏小泥人的。

後來兩次上課也驗證了這一點,動靜結合,索索不再那麼坐不住,不到一週,他己經可以上完整節課,一次都不往外麵跑。

“這個鬱老師腦子挺活的,對付小朋友很有一套。”

“但他對小朋友不是笑言笑語那種類型,甚至可以說嚴肅,話都在課上講,上完課就安靜離開,不打聽也不停留,一般這種類型的老師都不怎麼討小朋友喜歡,可索索就愛上他的課,每天鬱老師長鬱老師短的,你說神不神奇?”

說是跟孟應年聊天,溫一盈隻當自言自語,她瞭解孟應年的性子,對這種瑣事向來興趣寥寥。

結果孟應年一反常態接了她的話。

“人都有愛美之心。”

溫一盈一臉驚訝,隨後饒有意味追問:“你是在誇鬱老師好看?”

孟應年語氣淡淡:“這還用我誇?”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溫一盈促狹地眨眨眼,“居然有人能入我們孟總的眼?”

孟應年合上書,說去洗澡,起身走了。

留溫一盈在書房連聲嘖嘖。

眼下孟恒澤說這一切是巧合……孟應年看著鬱知的照片,試探孟恒澤的態度:“如果斟酌過後,我還選他呢?”

孟恒澤實話實說:“那我們就當花五億買個冇副作用的抑製劑給你用。”

孟應年皺眉:“我不喜歡這個回答。”

孟恒澤:“我也不喜歡你這個選擇。”

他伸手把鬱知的照片撇到一邊,點了點剩下那些照片,“你不是冇機會聽另外的回答。”

沉默良久。

孟應年把鬱知的照片拿起來,說:“爸,您讓我想想。”

孟恒澤見他拿著照片不鬆手,桌子上這堆看也不看,心裡就有了數。

“就算你拖一陣子,我們的態度也不會改變。”

孟恒澤表態。

孟應年口吻不變:“那我也要想。”

孟恒澤知他固執,不再多說。

“行,你想想。”

但有些地方毫不鬆口:“這個月必須結婚,不能再拖,你知道輕重。”

孟應年“嗯”了一聲。

“我先回公司了,還有幾個會。”

孟恒澤:“去吧。”

過了幾秒,孟應年都走到書房門口了,孟恒澤看著桌上的照片,後知後覺回過神,叫住他:“等等。”

“照片你拿走做什麼?”

又不是不知道人長什麼樣。

孟應年把照片放進西裝內袋,漫不經心,又意有所指:“給我買的抑製劑,當然歸我了。”

猝不及防被親兒子噎了一下的孟恒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