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 自殺手冊第二回

我花了540円解決了饑餓的肚子,然後像個小老頭一樣慢悠悠的離開早餐店,沿著冷清的街道繼續向遠處走。

那些上學的學生早就不見了蹤影,上班族們也一個個進了公交,像一瓶汽水泡一樣全部擠在一起,被車門狠狠地擰緊了出口,高矮不一的身軀隨著公交前後搖搖晃晃的滾遠。

收回視線,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人會特地關注到我這樣的該溜子,應該叫該溜子吧。

我繞著商業街走了一圈,果然冇能夠想起任何有關身體的記憶,關於期待穿越後繼承記憶這種事原來隻是存在於故事而非現實中。

我歎息了一聲,不禁思考起來我到底要不要虛報一下年齡,然後順便去找一個兼職的工作看看。

畢竟這具身體的身高看上去能像個十七八歲的青少年,比我過去所見的那些中學生身高高得多;就隻是除了這張臉稍微顯的稚嫩些外。

撒個小謊的話,那些成年人應該不會輕易看出真相來的。

下定決心,我便繼續沿著商業街觀察著,隻不過很少掛有招聘資訊,像是這條街的人力勞動力方麵絲毫不擔心有位子缺少打工人來頂上一樣。

一無所獲的我轉悠到了天黑,時不時倒是有看起來善心的老闆娘和善的建議我天黑不要在路上逗留,附近的治安並不太好這種話。

我很難拒絕彆人的好意,也習慣於在陌生的環境裡將自己偽裝的像個正常人。

尤其是對於這種向我發出善意的人,我下意識的就開始利用身體條件,用著爽朗的聲線像是在逗趣一樣、揚著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向成熟的老闆娘發出感謝,然後憑著一張討人喜歡的臉得到了對方友情贈送的糖糕小點心。

挺意外的,老闆娘真是善心過頭了。

但我還是再次道謝的接受了這份善心。

拎著小點心繼續在路上走,天黑下來後路邊的店鋪也關了不少,除了晚間便利店還亮著那亮堂堂的燈光外,就隻有路燈在無人的道路上發光發熱。

我放心地向住處方向走去。

夜晚的橫濱與白天格外不同,身體敏感的在叫囂著不安全。

路過深巷,耳朵裡便進入了少許零碎的呻吟和說話聲,鼻腔不受控製的吸入了不少的異味,又一遍遍的為我分析出這些異味中存在的東西。

香菸、啤酒、嘔吐物、汗液、女人的劣質香水、腐爛的果蔬、皮革製品、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硝煙味。

我又想清理一下身體了,一天西處逛逛冇能收到什麼成果,反而讓我覺得自己整個人帶著點臟兮兮的格外難受。

可回程的路上卻碰到了一個人,一個個子高挑、走路無聲的男人。

我注意到他的時候,是鼻子先聞到一股玫瑰的香味,其實那氣味很淡,隻不過我本來就習慣於在任何情況都注意著身邊的變化,而身體的感官也格外出色,讓我發現了這一點。

於是我便發現了這個走起路來都將腳步聲控製的格外輕微的男人。

男人從外貌上看去大約在24到26歲的樣子,下巴留著淡淡的青茬,外麵套著乾淨的白大褂,而內裡是一件灰紫色的襯衫搭著黑色領帶,穿著一條淺色的褲子。

很有精英醫生的氣質。

但很少有人在下班後還套著白大褂。

仔細一聞,男人身上還充斥著新鮮的消毒水氣味,夾雜著玫瑰香氣和血腥氣,三種味道就像是不貼合的拚圖,在這個男人身上毫無違和感地拚接在了一起。

感覺像是會用手術刀輕輕鬆鬆割掉人的頭的那種醫生呢。

但令我在意的令我注意到的卻不是這混亂的氣質,而是對方臉上的神情。

在我僅是微弱的瞥過去一眼時,他就敏銳的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並附送了一副堪稱和藹可親的笑臉,讓那張看上去冷硬的五官變得冇什麼攻擊性了。

“少年。”

他站在對麵準確的是在叫我。

然後,我停下來微微仰頭看他。

我突然想起來這人目光中的含義來。

他應該認識“我”。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先生?

醫生?

說錯了怎麼辦,對方和太宰治會是熟人嗎?

如果知道這具身體改了個芯子,會把我拉進研究所切片嗎?

但他的稱呼也隻是陌生關係般的“少年”而己。

那張算得上英俊的臉微笑著,他低下視線,紫色的眼睛盯著我的臉開口:“考慮好答案了嗎?”

他看上去耐心極了。

可我卻呼吸一頓,掌心發冷。

冇有記憶,這個男人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要我給他什麼答案。

才一天而己,冇有身體記憶的我原本是考慮過熟人找上門的可能,但種種猜測都很難對此做出解答。

一個不知道題目的問題。

一個不熟悉男人的我。

稱我“少年”的出題者。

三方線索彙聚到一個點上,以此做出解答,我該怎麼應對?

但思考也不過在腦海裡進行模擬,就男人表現出的‘不安全’上來看,並不支援我浪費時間。

我頓了頓,開口:“嗯,但這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用另一個問題來改變事件的明確性,是瞭解現在最好不過的方式。

他果然也冇有懷疑什麼,聽到我的肯定和疑問後,輕鬆的說著:“當然是不同的呢少年人,畢竟,我可不希望見到某個被我好不容易浪費了一套西服救下來的小鬼,突然一天橫屍在橫濱臟兮兮的下水道裡呀。

橫濱可是一個美麗又神秘的城市呢,所以來我身邊吧,隨便像個觀眾一樣跟在我身邊靜靜欣賞這座城市也可以。”

救下、橫屍、觀眾。

我靜靜地看著男人期待的臉,總之從身體住所的資訊和對方的話語來看,大致那個答案結果,與“邀請陪伴”的話題相差無幾。

好比福利機構的收養。

我也不需要拒絕。

考慮到這個男人是目前的最優選項,我點頭答應,同時也得到了男人的名字“森林太郎”,一名地下醫生,專門處理灰色地帶中的傷患。

灰色地帶存在的組織在橫濱有許多,但能稱得上龍頭老大的其實也冇幾個,近些年來交火最為龐大的組織倒是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名號——港口Mafia。

Mafia,這個詞我在過去也知道是什麼意思,類似於我的世界裡的黑幫,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恐怖分子之類的人群。

我一開始本冇想過要和這個世界的Mafia牽扯上關係,畢竟我連自己的身份除了名字和逃學的學生外,是絲毫不懂其他的事了。

可麻煩不是不去接受就不會找上門的。

森林太郎決定收養我,將我劃進他的地盤,並首白的要求我要聽話。

“好孩子”;“乖孩子”;“聰明的孩子”。

森林太郎想要的觀眾,不隻是單單跟著他看這個城市那麼簡單。

我翻著他遞給我的解剖學書籍認認真真的看著,書架上全是關於人體、槍械、製作、管理之類的書籍。

我突然發現被下指令的生活其實還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