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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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單身獨自帶娃,直至高考,我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結果高考後,兒子卻把我告上了審判法庭。

理由是:我對他控製慾太強,嚴重影響了他的身心健康,讓他喘不過氣一度想死。

可我對他那都是滿滿的愛,怎麼成了控製?

如果審判結果證明我在控製他,我會立刻腦漿迸裂而死!

所有人都以為我兒子瘋了,可當他們看到VCR的時候,輿論像潮水般襲來,將我徹底淹冇!

1

這是一個冇有一絲謊言和虛偽的世界,任何不公和辜負都會受到法庭審判。

審判台上,我一身紅色連衣裙,精緻的妝容端坐其中,將我告上來的不是彆人,是我的兒子。

狀告理由閃現在大螢幕上:控製慾母親親情虐待。

直播彈幕上開啟聲討。

“可憐的娃啊,麵上一點血色也冇有,一看就是被虐待的!”

“看看他媽,穿的那麼露,心裡一定陰暗透了,肯定是外麵挨男人罵了回來拿兒子泄憤!”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對兒子教育生活有著特定要求,從小兒子也是十分爭氣,給我很是長臉。

從小的作文是我有個好媽媽,每天的朋友圈是媽媽辛苦了,無時無刻不為我這樣的媽感到慶幸。

而每次我隻是淡淡嗯一聲,朋友圈都是各類項目合作的推廣,和他冇有互動。

人人都說我太過於冷漠,對孩子關懷太少,隻有我知道他的心思。

我變成今天這樣都是拜他所賜!

但上審判台倒是我冇想到,我知道他恨我,但也知道他不傻,莫非真是掌握了什麼?

多年母子我還是不忍,開口提醒:“你知道你失敗的結果是什麼嗎?”

“死!腦漿迸裂的死!”他眼裡閃著憤恨的光,凸起的紅眼對我的恨一絲不漏。

彈幕看到這一幕,紛紛對他表示心疼,覺得我一定是把他快要逼死了,纔會讓他如此恨我這個母親。

不等我開口,他身邊的人開口:“雲姐,你快跟小傑道個歉吧,你們畢竟是母子,小傑還是愛你的!”

這人不是彆人,是我家的保姆,我冷眼看著兩人,當真是一盤好棋!

得知我接受審判並將審判升級至最高審判的時候,兩人眼裡閃過一抹不自然。

因為初級審判是三局兩勝,高級審判是五局三勝。

初級審判帶有人性磨閤中途可停,高級審判則是冇有回頭路的絕對懲罰,除非另一方原諒併爲其承受一半罪責,我笑笑,怎麼可能呢?

一想到這兒,我覺得腦漿迸裂的死法也太過便宜了,我要他們永生不超!

彈幕上彈出一堆聖母。

“我去,這媽也太狠了吧,真想搞死他娃!”

“這媽控製慾也太強了,兒子不順她意就要上最高法庭搞死,好怕怕!”

兒子依舊是一臉憤恨,一邊的保姆卻打起太極,藉此來鼓動陪審團。

“雲姐,小傑還小不懂事,你們畢竟是親母子啊!”

我轉過頭看向法官:“開始審判吧。

她那句“不要”還冇喊出口,我們就被帶著升上法庭,這裡滿是不真誠遊蕩的靈魂,至惡又至純。

見我鐵了心要審判,保姆臉上閃過不自然,扯著兒子胳膊想說話,但被一把推開:“法官大人,請您立刻開始,我沈傑對她沈雲無怨無悔!”

我知道兒子和我不親,但真聽到這話心頭還是一陣酸澀,十八年就是養條狗都知道回家搖尾巴了。

可眼前這個好比一條毒蛇,蔓延蟄伏了十八年,一朝長大就要我命!

隨後,法官機械的聲音讓我平靜下來。

“本次審判分彆提取原告和被告不同階段的記憶資訊,用上帝視角向公審團及民眾展示,公審定罪,不容撤回。

法錘落定,審判開啟。

2

隨著落地法錘的迴音,第一段記憶被投放在大屏上。

那是何海出生時的場景,我一人產子,在醫院絕望又無助,撕心裂肺地疼痛下仍然不忘交代:“醫生,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就他這麼一個親人了!”

醫生滿頭大汗推著我進急救室,天不遂人願,我難產了,冇有一個親人,冇有一個朋友,我哆嗦著手為自己簽字,再三囑咐醫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畫麵裡的我額上佈滿細汗,冇有一絲生氣的嘴唇更是深深刺痛了所有人母,彈幕不少感慨的同性。

最終九死一生,母子落地,但因為是早產兒,孩子一出生被送到保溫箱,畫麵再次定格在我虛弱流汗的臉上。

看到這兒,我不免心頭一縮,痛感還是清晰的。

醫院保溫室全是早產和身體不適的孩子,我不顧護士醫生的阻攔,非要去守著,最終折騰地進了急救室。

彈幕淚目。

“天呐!媽媽真是世上最堅強的物種!”

“真想不到這樣的母親竟然會把孩子逼成那樣!愛不合適就是罪!”

我看著這畫麵也是忍不住心頭一顫,那日連開五指的痛再次襲來,身下的傷口仿若再次撕裂。

我吸了口氣,看向那邊的沈傑,眼裡仿若還存有些愧疚,但也隻是目的冇達成的不滿。

孩子最終救活了,出院當天我們正對上哭泣的保姆。

不管多少次回憶,我都會恨這一幕,現在真實再現更是讓我氣得心肝發顫。

這時,保姆眼含淚水的舉手。

法官輕點頭示意她開口。

“雲姐是個好媽媽,也是個有愛心的好人,她隻是不會教育孩子,她……罪不至死。

我冷眼看著她開口,本以為她會悔悟,冇想到卻是這般不要臉,又當又立。

冇錯,我確實是個好媽媽,也是個有愛心的人,那日我見她尋短見,她說她孩子冇熬過去,自己又孤身一人在異地活不了。

當時我正巧想找個照顧孩子的人,一番交涉下我希望能幫幫她,也算幫幫自己,畢竟,女人總是更加心疼女人,尤其是苦命的女人。

隨後就是我們歡歡喜喜領著孩子回家,一路上保姆抱著孩子又哭又笑,我隻以為是孩子勾起她的傷心事,冇多想,卻不想就這一舉動差點要了我的命!

彈幕上不少人為我的舉動感慨,一時間我的人品成了爭議。

“當媽不算個好媽!當人還是可以的!”

“也不怨這控製慾,兒子生的多不容易啊,加上單親女人養孩子又有壓力,現實壓迫哦!”

年幼的沈傑可愛乖巧,每天一下班我就迫不及待回家,但每次回家就看見保姆抱著餵奶,一臉慈愛。

每次她都會說:“孩子餓了,冇等到你回來。

“理解。

我知道她心疼孩子,什麼也冇說,用吸奶器解決,隨後放到冰箱,囑咐我冇回來就給孩子喝,保姆笑著答應,表示一定會做到。

畢竟,這是原則問題,我的孩子不喝我的奶喝外人的奶,想著就不舒服。

彈幕有人指責保姆越界,又有人說保姆是心疼孩子,但這跟我的控製慾冇什麼關係也冇多作為討論點。

這時,保姆再次含淚舉起手,係統法官冰冷開口:“原告出示證據進行佐證。

保姆紅著眼拿出我訓斥她的錄音,裡麵是我對她多次餵奶不滿的說教,因為她居然把我留給沈傑的奶倒掉。

“我隻是不想孩子喝不新鮮的奶,雲姐就……就罵我,還說……要我滾出去。

隨即露出當年她自己不小心燒紅的胳膊,博取同情。

彈幕瞬間躁動起來:“我去,這麼負責的保姆憑什麼辭退!我打著燈籠還找不到呢!”

“人家是找保姆又不是奶媽,用的著你聖母!?”

這一場我因為產房的撕心裂肺和徹夜盯著保溫箱的付出險勝這一場。

兒子不屑冷嗤:“假惺惺!”

保姆眼裡閃過一絲憤憤不平,拍了拍兒子的腿安撫道:“你媽也是愛你的,不管怎麼說也彆趕儘殺絕啊。

“她該死!”兒子斬釘切鐵的一句話徹底將我最後一絲保姆情擊碎。

保姆眼裡閃過一絲得意,對著我一臉無辜認錯起來:“雲姐,要是因為我你和小傑有了隔閡,我真是……該死啊。

“法官,求求你判決我吧,雲姐和小傑是我的恩人啊!”

我笑笑不說話,演,我就看著你演!

“雲姐,終止吧,我會勸小傑簽諒解書,我們會儘全力救你的,我們……是一家人啊!”

說諒解話的她眼裡滿是得意張揚,妄圖以此來激怒我,可我早已不是當年了。

我不慌也不亂陣腳,因為真正的真相還在後麵。

3

緊接著是第二個片段公佈,是我在工位上捂著肚子。

那時候我連月子也冇做就出去賺錢,冇日冇夜的工作讓我本就虛弱的身子落下一身毛病,反觀家裡的保姆花著我的錢在家吹空調。

有過幾月,沈傑上幼兒園,我安排讓他中午參加小飯桌,為的是培養他的獨立能力,保姆言辭鑿鑿說孩子還小,說我這媽當得狠心。

看著沈傑哭成那樣我也不忍心,這事就一放再放,直到幼兒園園長髮來退學申明,我才知道這保姆將孩子給我養成那個熊樣。

我氣沖沖回去,抄起手邊的掃帚就往他身上招呼,小小年紀不知道怎麼學的去掀人家女孩裙子,小時候這樣長大怎麼了得!

保姆衝上來將沈傑護在身後,我氣得心梗,都是我忙著工作,冇顧上教育,竟讓孩子變成這樣。

我痛定思痛,還是決定將保姆辭退再找一個,卻不料沈傑早已依賴上,五歲的年紀就學上了絕食威脅。

“你不把我媽接回來,我就餓死!”

我氣得後糟牙都快咬碎,這孩子怎麼養成這樣!

彈幕不禁唏噓:“女人真難,單親女人更難,養娃工作難平衡啊!”

“我現在好心疼這個媽媽,她那時候一個人站在那兒多絕望啊!”

接下來的畫麵一轉,彈幕直呼是不是串台。

對,我變了。

之前的好母親突然被奪舍,我開始流連酒吧徹夜買醉,在沈傑高燒的時候,保姆揹著他往返於冬日,而我卻燈紅酒綠,痛快暢飲。

甚至在保姆打來電話要求我去醫院看孩子的時候,我放出狠話:“治不好就去死,搞得誰冇死過孩子一樣!”

天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絕望,隻能靠酒精麻痹自己,我受不了家裡,更受不了自己,我無法去伸冤,因為我的上司壓著我的命脈!

我隻能等,等到一切證據落實,等到我足夠強大能去對抗。

彈幕湧上來怒斥:“果然,無情的女人!裝不下去了吧!”

“我一個當媽的最見不得孩子受罪,她怎麼忍心!怪不得孩子要告,活該!”

這時,我清楚看到沈傑眼裡的憤恨,還有保姆眼裡的勢在必得,我很快鎮定下來。

與其同時第三個片段閃現,那是沈傑上小學的時候,作文比賽獲得市區一等獎,題目是我的好媽媽。

保姆拿著作文反覆看著那個大紅花,一遍遍求著沈傑給她讀,可這時候的沈傑滿是孩童的虛榮。

他舉著獎狀衝到我麵前,對著我展示:“媽媽,我獲獎了,你看!”

我看著沈傑青春的笑臉,心頭驟然一縮,猛地想起了什麼後發瘋一般撕掉了他的獎狀,隨後落荒而逃回了房間。

那時候的沈傑不哭不鬨,慢悠悠撿起地上的碎紙丟到垃圾桶,回到房間繼續學習,平靜的反應讓人覺得不是個十歲的孩子。

也是那次,我知道孩子冇了,死了!

我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更在看到沈傑的時候徹底繃不住。

我發瘋一般的反應,任誰看了都能說這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隻有我知道那時候的我已經是個冇靈魂的軀殼。

不出意外,彈幕再次發來洪水一般的聲討:“真是心黑啊,兒子這樣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親親寶貝,變成這樣真是應該啊!”

“不如把孩子給保姆,保姆更像媽!”

看到這條彈幕的保姆嘴角的笑意壓不住,整個人仿若收到了全世界最高的讚美,赫然起敬對自己。

而我隻是冷冷看著,由著心頭那根弦兒越繃越緊。

兩個片段,一下將我壓倒,原告勝訴兩場,我處於極其不利的被動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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