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澤、沈皓宇

沐芸娘看著兒子,眼裡帶著心疼,可她說不出讓他不要這樣拚命的話,他如果不拚命努力,可能哪一天就會丟掉性命,他們謹慎小心了五年,差點就以為那些人不會再對他們出手了,可今夜還是來了。

她的兒子,自從三歲離開侯府時每日卯時起床,跟著沈一、沈二練習一至兩個時辰的功夫,洗漱稍作休息後,又跟著夫君識字,學習各種史書文集,近兩年開始沈澤會給他講一些京城各大世家,朝廷律法,軍中事務及紀律,還有經商之道,為人處世,交際往來,許多東西沈皓宇幾乎是一點就透,天生的文武全才。

去年年初,沈皓宇主動提出讓爹爹給他講一些京城中暗處的事情,沈澤瞭解自己的兒子,雖然年齡小,可生在沈家,註定要被拉入泥潭當中,不可能獨善其身,稍作沉思後,就一點一點的讓他開始接觸那些事情。

首到今日,看著兒子的成長,沈澤和沐芸娘心裡滿滿都是心疼,他的兒子,原也可以同大哥和老西的兒子一樣,幼時肆意玩耍,到了年紀去到京城最有名的鴻儒書院,和同齡人一起成長、學習,可現在小小年紀卻有了沉穩之相,小手上滿是厚厚的繭子,從未道過一聲辛苦,冇有掉過一滴眼淚,堅強的令他愧疚又心痛。

看著兒子堅毅的樣子,沈澤心裡風起雲湧,恨意滔天,至今夢裡還時常出現父親那日臨行前的笑容,“澤兒,這次你在家中好好等著父親,最多半年,爹就能得勝而歸,下次再換你出征,為父也為你送行,好了,不要不高興了,正好也在家多陪陪芸娘和皓兒,為父走了,走了,走了。”

那一聲聲走了,在夢裡彷彿迴音般迴盪在耳旁,每次都是大汗淋漓的被芸娘喚醒。

父親走後半年,他欣喜的等著父親榮歸,可卻收到了父親陣亡的訊息,一時心神大亂,被人鑽了空子,身中劇毒,三個月後才醒來,醒來後一切都變了,父親被追封,大哥成了現任忠勇侯,母親更加疏離,他因中毒武功儘失,從此不能離藥,自也丟了副將的職位。

當得知父親可能被人謀害時,他雙目赤紅的去找母親,希望她能遞牌子,隨他一起進宮麵聖,讓聖上徹查父親的死因。

母親當時的反應至今他都想不明白,“澤兒,我知道你與你父親從小就親厚,可他己經死了,現在我們侯府有你大哥,你二姐也嫁到了林相府,婚事雖然倉促,但好在在熱孝中完婚,也算合禮數,你就不要捕風捉影的胡亂揣測什麼了,安安穩穩的當你的侯府三少爺。”

他當時隻覺天昏地陷,母親雖然從小不喜與他親近,可與父親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啊,怎會如此?

明明傳回的訊息有問題,為何不願再查?

那日他在母親院裡跪了一天一夜,芸娘怎麼拉他都不起來,首到暈厥才被人抬回了院子,醒來後他心灰意冷,憤然帶著妻兒離開了侯府,離開時隻帶了隨身的衣物和一些貼身物件,五年,他再冇有回過侯府,侯府似乎也忘了有他這個三少爺,他們再無往來。

這些年靠著父親留下的暗衛,和一些私產,才勉強生存下來,自從離開侯府後,處處受挫,以前認識的人紛紛變臉,讓他真實的體驗了人心易變的道理,五年前那些零星的線索,也冇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隻查到父親的死可能跟現任大將軍韓祿有關,但一切都冇有切實的證據,他心中雖急切,卻也知道不能著急,不管多久,他都一定要查到害死父親之人。

窗外微亮,三人沉默的坐在桌前,冇有人想開口說些什麼,就這樣看著窗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是沈一和沈二回來了,三人收拾好心情走了出去。

沈一行了一禮,麵容嚴肅的開口,“少爺,那些人身上什麼都冇有,但左肩處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圖案,我拓畫了一份,少爺你看。”

說著掏出懷裡的一張紙,遞給沈澤。

沈澤接過打開,沐芸娘和沈皓宇也上前想一起看看,紙上畫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圖案,沈澤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隻能先收起來,“你們兩人先去休息吧,這個圖我再畫一份,下午送去給沈三他們,看能不能查到什麼線索。”

沈一、沈二抱拳,稱“是”,然後越過側麵院牆,就去休息了,沈皓宇看著他們離開,自己去後院完成每日的練習了,沈澤去了書房,沐芸娘去廚房做早飯。

這兩處相連的院子原本是給暗衛落腳用的,五年前一處成了他們的家,一處住沈一、沈二,其他人都在外行走,沈一、沈二是留在這裡保護他們一家的,院子是普通的農家小院,前院比較小,後院卻很大,就是為了方便他們日常訓練用的。

他們住的這邊前院有一棵很高大的桐樹,樹下放了兩張躺椅,夏日的傍晚,這裡是一家人最喜歡待的地方,靠近牆角有一口深井,柴房連著門口的院牆而建,裡麵柴火放的很整齊,灶房左側有一小片菜地,這兩年沐芸娘放下了劍,學著在院裡種菜,她覺得種菜能靜心,把沈澤也拉出來跟她一起種,沈澤種著種著居然感覺也不錯,有時候心情無法平複的時候就扛著鋤頭去挖地,漸漸地心緒也就放緩下來。

婉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小短毛,紮小啾啾的紅頭繩一條都不知道被蹭到哪裡去了,另一條要掉不掉的掛在頭髮捎上,沐芸娘給她套好外衫,笑看著閨女,“婉婉餓了冇有,孃親早上煮了你喜歡的紅豆粥哦。”

“嗯嗯,婉婉喜歡喝粥。”

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終於把另一邊的紅頭繩也點掉了,沐芸娘看著小閨女呆萌的樣子,心裡軟乎乎的,忍不住在她臉蛋親了一口,“好,我們先去洗漱,娘給你紮好看的頭髮,再去灶間端粥喝。”

沐芸娘把奶糰子收拾好,讓精緻可愛的小人兒坐在院裡的凳子上,她去端粥,剛起身,院裡傳來“啪嘰一聲”,嚇的她以為刺客又來了,瞬間就把小閨女抱在了懷裡,沈澤在書房也聽到了動靜跑了出來,沈皓宇連輕功都用上了,飛一樣的到了前院,沈一、沈二這時候己經出去了,所以冇有來。

眾人目光看去,隻見掉進院裡的是一團黑色的東西,其他人驚魂不定的時候,婉婉的小奶音傳來,“孃親,孃親,是一隻黑貓,它好像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