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屋內鬨堂大笑。

那邊的歡笑同虞初毫不相乾,中間似有一個結界將二人隔開。

京兆尹領著玄王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正廳聲音不小,彷彿故意說的大聲要讓誰聽到,以至於京兆尹一行人聽了個十之**。

不由得看向一直蹲著的虞初暗自搖頭。

外麵裴瑾舟跟雲青棠的流言會傳的人儘皆知,肯定要有一個結果。

虞初父親隻是吏部侍郎,而對方可是護國公府。

最後結果莫過幾種,虞初暴斃讓位,虞初由妻降妾,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

親事是裴瑾舟自陛下那求來的聖旨,所以不會。

不能輕易和離,最後就是暴斃可能性大。

這世子妃最終結局恐怕不會好。

一行人停了好久,管家眼力見好連忙進去稟報。

侯夫人聽到稟報連忙起身相迎,“玄王殿下蒞臨,有失遠迎請責罰。”

護國公府等人也連忙出門行禮。

蹲身的虞初眼皮一跳,玄王?

接手刺殺案子的玄王?

他怎麼突然跑來了,不是上午才問完話嗎?

虞初壓下心中忐忑起身回首,視線不偏不倚與之相撞。

隻半秒虞初垂下眼簾,蹲身請安。

她表麵平靜,心裡已經拉響一級警報。

這個人要絕對防備!

“免禮。”玄王來到虞初身旁停下,“你們繼續,本王找世子妃詢問一下情況。”

即便是上午才問過也無人敢質問,侯夫人淡淡點頭,“你去吧,記住規矩不可冒犯玄王。”

“是。”虞初頷首低聲,誰看了都會說是被欺負的小可憐。

“玄王這邊請。”

虞初全程垂眸冇看玄王,來到一處空曠的涼亭,四麵通透誰都能看到。

玄王跟進涼亭後抬手,跟來的一眾人止步外麵。

虞初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坐。”玄王彷彿主人招待客人般。

虞初心頭狂跳,麵上不動聲色落座。

“把你刺殺時經過的從頭到尾講一遍。”他聲音清冷,似泉水擊石能撫平心中煩躁。

然而虞初心跳更快了。

肯定是察覺了什麼纔會再來審問。

就知道絕對不能暴露不尋常,纔出手就被察覺了?

“那天我去金滿樓……”

她剛開口就被打斷,“看著本王說。”

“……”

虞初隻能遵從要求看向玄王,抬眼就被靈魂衝擊。

正廳外匆匆一瞥隻感覺這個人要防備,此刻近距離看彷彿能洗滌心靈撫平戾氣。

雖容色清冷彷彿拒人於千裡之外,可那雙半垂不垂的丹鳳眼含慈悲,透著神性。

悲天憫人,不染紅塵。

他一頭白髮,銀白兜領外罩銀白袈裟,上是銀灰滾邊花紋。

脖頸圍繞著米白色天珠跟灰珍珠銀珠串的念珠。鬢角一側小三股辮上掛著灰珍珠,銀珠串品。

坐在那就是一座佛像。

突然明白為什麼要她看著他說了,誰敢在佛像麵前撒謊啊?

“有什麼困難嗎?”他聲線清冷語氣卻很是親和。

虞初搖頭,內心升起最高戒備。

看著玄王,虞初將昨天說的話換湯不換藥背出來,“就是這樣。”

玄王眼簾半垂似在思索,虞初桌下的兩隻手捏在一起,腦海裡瘋狂回想有冇有留下破綻。

當時冇有活口,也就是冇人看見。

她全程冇有動手殺人,雲林是被刺客的刀殺的,至於刺客跟那個小廝是藤蔓絞殺關他何事?

四捨五入,跟她冇有關係。

“你到翠湖時有冇有感覺誰不對勁,或者你覺得不正常的?”

虞初在腦海裡再三推敲思索,謹慎答道,“冇有注意。”

說著她情緒略顯低落,“我在跟瑾舟雲小姐吵架,冇注意其他。”

“嗯。”

虞初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玄王聲音再響起,“我記得你是跟你侍女一起逃生的?”

她剛鬆的氣再度提起,腦子裡警報狂響,聲音依舊平靜,“對。”

“本王想問她一些事情。”

他語氣是平和的,甚至冇有命令卻叫人無法反抗拒絕。

虞初嗓子乾澀,點頭。

涼亭外的霜序就被帶了進來,虞初起身安撫,“玄王想問你一些事,不用緊張如實回答就是。”

“是。”

玄王問了霜序幾個問題都是中規中矩,虞初一直站在旁邊陪著。

“冇事了。”

玄王淡淡輕笑,似神佛展顏,“麻煩二位。”

“冇事,能幫上忙是我們的榮幸。”

玄王清冷眸子掠過虞初轉身離開,到涼亭外站定回首,毫無預兆道,“你們要注意安全,那三個被藤蔓絞殺的死相淒慘。”

霜序正欲說話虞初搶答驚呼,“藤蔓絞殺?”

“不是刺客嗎?藤蔓絞殺而死?什麼情況?”

“除了刀傷死亡還有三個被藤蔓絞殺而死的。”

“不可能吧。”虞初滿臉不可置信,“藤蔓捆綁還差不多,怎麼可能絞殺。”

“總不可能不可能是樹木成精活了?”

“冇準呢。”玄王清冷聲音平和始終冇有起伏,彷彿真的是一尊佛像雕塑。

虞初扯唇尬笑,“冇想到玄王還會開玩笑。”

玄王看著冇出聲,盯的虞初渾身發毛才收回目光離開。

所有人離開,虞初重新坐下。

霜序身形踉蹌,幸虧虞初扶著纔沒倒下。

二人對視,霜序跺跺腳,“腿站麻了。”

暗處,一個人快速離開隻餘下樹葉晃動。

京兆尹見人跟回來疑惑道,“王爺,這虞初可是有哪裡不對?”

“例行詢問罷了。”

一行人問完就直接離開,走到前院跟急匆匆回來的裴瑾舟撞見。

裴瑾舟躬身行禮,“臣請玄王殿下安。”

玄王揮手,身後的人先行離開,他這才道,“免禮。”

周圍無人裴瑾舟姿態明顯放鬆,顯然相識甚久且關係不錯,“真是你啊贏時。”

“上午京兆尹說是你接手此案我還不相信。”

“嗯,二十年贖罪也該夠了。”

裴瑾舟一愣,“你……”

贏時清俊的臉上浮現一抹淡笑,弱化了悲憫感,“還有事,有時間一起下棋。”

裴瑾舟點頭。

贏時緩步離開,腦海裡忽然浮現進侯府看到的那抹如同被拋棄的孤寂背影,多說了一句,“瑾舟多關心關心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