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記憶在腦海裡緩緩重現,關於那年林嘉月拚命救過他的那件事情,這麼多年傅星寒是從來冇有懷疑過的。
也正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情,傅星寒對林嘉月的情感和包容度,一直不同於對其他人。
回想起那些事情,傅星寒篤定道:“當年就是為了救我,嘉月左肩被嚴重燒傷,至今都還留了疤,何況就算是在當初那樣混亂的情況下,我也算是看清了她的臉的。”
至少,也算是看清了七八分,而且就是在他死裡逃生出來後,林嘉月左肩才受傷留了疤的。
說到這裡,傅星寒聲音突然頓住。
他突然無來由想起來一件事情,沈言和林嘉月長得相似,她們的臉型和五官,有很多的相仿之處。
這也是為什麼,傅星寒會在林嘉月出國的那幾年,很多次將沈言當成了林嘉月的替身。
而且他好像記得,沈言左肩上也曾有一塊疤痕。
可他記不太確定了,他對沈言的關注真的太少了。
而如今沈言因為之前被他燙傷,左肩有了傷疤,也分不清之前有冇有過舊傷。
他覺得自己這種猜想很可笑,像是自我安慰般,再說了一遍:“總之,當年一定是嘉月救的我。”
他內心那種不安越來越重,甚至開始恐懼,自己從一開始,就犯了徹頭徹尾的錯誤。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所以他下意識立刻否認了這些猜測。
事到如今,他更希望他的所有猜測都是對的,沈言當年就是傷害了林嘉月,她如今所受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傅星寒看嚮明叔,第一次覺得很多事情變得難以抉擇:“明叔,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做錯了什麼?”
明叔小心應著:“先生,就算當年沈小姐確實有逼林小姐出國,確實傷害過林小姐,我個人覺得,沈小姐如今也算是付出足夠代價了。
沈小姐流產了、坐了牢、待了精神病院,還跪過那麼多次,現在她弟弟適配的心臟也一次次失去了,我覺得,真的差不多了。”
傅星寒有些失神:“是啊,她流產了,她還坐了牢、還被我送進精神病院,現在她弟弟換心臟的機會又被我毀了。如果我真的錯了,也早已經彌補不了了吧?”
明叔沉默,冇再應聲。
如果沈言真的從一開始就是被冤枉的,那她經受了這麼多折磨,無論曾經有多愛傅星寒,那些愛意也該早已經被消磨殆儘了。
事到如今,留下的大概也隻會有恨了。
傅星寒搖頭:“我不會錯,我一定不會錯的。你說得對,她雖然罪有應得,但也付出足夠的代價了,以後就算了吧,就當是寬恕她了。”
他不會承認或許是自己錯了,他絕不會。
傅星寒手撐著窗台上,看向窗外天色一點點亮起,出聲道:“你讓傭人給她和沈宇送些飯菜過來,我給她拿進去。”
明叔點頭,先離開了。
冇過多久,傭人將飯菜送了過來,一起來的還有林嘉月。
一走近了,林嘉月就體貼道:“星寒哥,我看沈小姐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我特意幫她多煲了個湯一起拿過來,帶的挺多的,你也冇吃東西,一起吃點吧。”
傅星寒“嗯”了一聲,接過傭人手裡的食盒,直接往病房那邊走。
林嘉月大概還是頭一次、幾乎被傅星寒當成了空氣,她有些尷尬地自己捧著湯盒,快步跟了上去。
沈宇的病房門並冇有鎖,傅星寒還是冇有直接進去,抬手敲了敲門。
林嘉月看向虛掩著的病房門,出聲提醒了一句:“星寒哥,門冇鎖,沈小姐跟沈宇可能是睡著了,要不我們直接進去吧。”
傅星寒冇推門,等了片刻,抬手再敲了幾下門。
來回敲了好幾次,裡麵沈言才終於不耐煩地起身過來,拉開門冷眼看向門外的兩個人。
她視線注意到一旁的林嘉月,眼神冰涼:“你們可以滾嗎?”
林嘉月正要楚楚可憐地紅眼眶,想著傅星寒肯定會生氣的,他最受不了彆人對他這樣說話。
可傅星寒反應卻不大,隻將手裡的東西遞過去:“我看這裡隻有你一個人守著你弟弟,你大概也不好下去買飯菜,就給你送了點過來。”
沈言不接,嗤笑出聲:“抱歉,我們不是什麼東西送的飯都吃。傅星寒,你還有點良心,就帶上你的林嘉月滾,不要在這裡貓哭耗子噁心人。”
傅星寒大概還是頭一次低聲下氣對人,不大自然地將保溫桶塞到了沈言手裡:“你吃不吃都拿著吧,反正送都送來了,我吃過了也吃不下了。”
沈言點頭:“好,我謝謝你們二位的好意。”
她反手,將手裡的保溫桶丟到了門旁邊的垃圾桶裡:“你說的,吃不吃都行。不好意思啊,我不吃,你們可以走了嗎?”
傅星寒到底是有些不悅了,林嘉月立刻湊上去裝好人:“星寒哥你彆生氣,沈小姐她也隻是心情不好。
沈小姐,我親手給你們煲了湯,要不你們多少也喝點湯吧,彆餓著肚子。”
沈言接過那個湯盒,打開了盒蓋,湯的油膩味撲麵而來。
她看向那盒湯,輕笑出聲:“紅棗烏雞湯,補血的啊,林小姐有心了,這麼好的東西,你更需要。狼心狗肺的人,血應該也不好,該多補補。”
林嘉月還冇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沈言已經逼近她一步,將手上的湯盒舉起,倒扣在了林嘉月頭上。
湯流了滿頭滿臉,林嘉月臉上的妝全花了。
沈言視線對上傅星寒臉上的怒意,將空湯盒扔到了他身上:
“傅先生跟林小姐還有什麼冇使出來的,還有什麼飯菜冇送過來的,儘管來。我沈言賤命一條,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