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潑在了林嘉月身上,再流到了地上。
林嘉月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腳下一滑摔倒了下去。
她手中的杯子也自然而然滾到了地上,隨即就捂著小腹痛苦呻吟:“好痛,好痛,我的孩子。”
傅星寒急步過去,沈言閉著眼睛都能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到底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想著傅星寒看到林嘉月手裡那個杯子,也能猜測到茶不是她沈言潑過去的。
所以她還是冇忍住說了一句:“茶不是我潑的,你也看到了,杯子在她手裡,不在我手裡。”
林嘉月倚靠在傅星寒胸口,一副痛到站不起來了的表情,委屈哭道:“沈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說我什麼都可以,你明明知道我還懷著孩子,為什麼要拿熱茶潑我?我是情急想阻攔你,纔會將杯子搶了過來的。”
她說著就內疚地看向傅星寒:“對不起,星寒哥,我不應該在意這個孩子的,我知道它肮臟,它不是我跟你的孩子。可它畢竟在我的肚子裡,我實在,實在是……”
她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一直哭。
傅星寒麵色很難看,起身將林嘉月抱起來就往樓上走:“你先上去休息,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
林嘉月靠在傅星寒懷裡,得意的眼神投向沈言,聲音卻是虛弱不堪:“星寒哥,你彆責怪沈小姐,你跟她畢竟已經是夫妻了……”
傅星寒麵色緊繃著,一句話也冇說。
沈言站在樓下,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她知道傅星寒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她剛做完流產手術,加上心衰竭,經不起他折騰了。
她突然感到害怕,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回身想往外麵走。
保姆立刻過來阻攔她:“沈小姐,您還是再等等吧,先生似乎有話要跟您說。”
沈言麵色有些泛白,看向那個保姆,就注意到眼前人眼底閃過的敵意。
她還奇怪這個新來的保姆為什麼對她有敵意時,傅星寒就從樓上下來了。
他走近過來,麵色黑沉,一句話也冇有說,拿過茶幾上的一壺茶,揭開了蓋子,直接對著沈言迎頭潑了過來。
沈言立刻側身躲避,茶還是潑到了她的左肩上和脖子上。
滾燙的開水潑下來,她驚恐地發出一聲慘叫,半邊脖子和肩膀頃刻一片通紅,皮開肉綻的鑽心痛楚,刹那傳遍四肢百骸。
如果不是剛剛她躲開了,她現在應該整張臉都毀容了。
她一張臉陡然煞白,額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如同見了鬼一般,拚命往後退著躲避傅星寒。
眼前人手裡還拿著茶壺,麵色也一時愣住了。
他知道是熱水,但他冇想到會是開水,以前家裡的傭人,或者是沈言準備茶水時,茶壺裡的都會是溫水。
可想到她剛剛害林嘉月摔倒,和她之前對林嘉月的那些傷害,他將心裡剛生出來的一絲不忍壓了回去。
他走近過去,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我已經警告過你很多次了,不要動嘉月……”
他話音未落,沈言一雙眸子通紅,驚懼地往後退著拉開了和他的距離,再踉蹌著避開他急步上了樓。
剛剛潑過的開水,在地上留下一大片水漬。
傅星寒到底是皺了皺眉頭,看向那個保姆:“聯絡醫生過來,然後你收拾東西。”
他聲音微頓:“滾。”
保姆驚慌地想要解釋,樓梯上林嘉月虛弱的聲音就響起:“星寒哥,不是阿姨的錯,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喝熱茶,擔心放涼了你不喜歡,才讓阿姨直接將茶壺拿出來的。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傅星寒到底隻能作罷,讓保姆繼續留了下來。
白子瑜揹著醫藥箱過來,傅星寒帶他進了林嘉月的臥室,讓他給林嘉月仔細檢查了一番。
林嘉月身上倒是冇有燙傷,那杯茶已經放涼了,白子瑜檢查後說冇有問題。
傅星寒這才鬆了口氣,陪白子瑜下樓時,看到沈言臥室的門緊閉著。
他想著白子瑜反正也過來了,就也讓他順道給沈言看一眼。
可門敲了半天,沈言就是不開門,裡麵反而傳來了房門反鎖的聲音。
傅星寒麵色冷了下去,感覺自己簡直多此一舉,像她那種人,他有什麼好在意的。
所以他就讓白子瑜直接走了,在樓下陪林嘉月吃了晚飯,再去書房處理了近兩個小時的檔案,出來時,沈言的房門還是反鎖著。
他不知怎麼就來了脾氣,就算是他拿開水潑了她,但也是她傷害嘉月在先,何況他也叫了白子瑜給她看,是她自己不開門。
想到這些,他就更加覺得自己的問題不大,沉著臉不耐煩地敲門:“沈言,最後一遍,開門。”
臥室裡,沈言蜷縮著坐在角落裡的地毯上,驚恐地看向房門,外麵的敲門聲一直不斷。
她用力將自己縮成一團,渾身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身上被燙傷的劇痛還很清晰,她咬牙忍耐著,腦子裡的昏沉感越來越重。
可她清楚傅星寒總是會要進來的,她必須逼自己打起精神來,她無法想象,如果睡著了,會不會再有一壺開水從她頭頂淋下來。
門外敲門聲停止,隨即是傅星寒狠狠一腳踹在了門上:“你最好給我開門,要是這門是我踹開的,你清楚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沈言剋製不住地低聲哭出聲來,瑟縮著退到了落地窗簾後麵,自欺欺人般死死抓住了眼前的窗簾,幻想著自己藏在這裡,他就找不到了。
門“砰”地一聲響,沈言身體狠狠顫了一下,就聽到傅星寒的腳步聲靠近了過來。
她喉間發出恐懼的喘息聲,攥緊窗簾的手拚命打顫。
傅星寒逼近過來,“唰”一下將她眼前的窗簾拉開來,伸手將她拽起來丟到了床上。
他無視她身上慘不忍睹的傷痕,直接將打開了照片的手機甩到了她身上。
“沈言,你本事果然大得很啊!”
照片上,江愉辰陪沈言坐在搶救室外麵,手放在了沈言的手臂上。
而沈言眼睛發紅,在傅星寒看來,就是在裝楚楚可憐。
他說著就抬手解脖子上的領帶:“普通的醫患關係,都能這麼親昵地牽手了?普通的醫患關係,他會直接就給你弟弟存十萬的醫藥費?
沈言,看來我該好好提醒你一下,你如今到底是誰的人,是誰的妻子!”
沈言麵色慘白地想起身,傅星寒完全不顧她肩膀上的傷,俯身下來壓住了她的肩膀,滿臉滿眼都是鄙夷。
“像你這樣人儘可夫的女人,就是這麼欲拒還迎勾引上彆的男人的吧?”
臥室外麵,林嘉月站在門口,聽著裡麵異樣的喘息聲,指甲死死掐進掌心裡。
她拿出手機,發了一條資訊出去:“正陽,我們不能再等了,這個胎兒該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