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穩落地後,男人拉著她向前走了幾步,身姿挺拔地站在她的身側,隨後躬身拉起她的手背,低頭親吻。
“日安,桃芷小姐。”
聲音溫和,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從容與優雅。
男人銀色的長髮半紮起,隨風飄動,一雙銀白色的耳朵立在頭頂,灰白的獸瞳裡浸滿溫柔。
一襲白色華美禮服,襯衫下襬整齊地紮進白色長褲裡,配上他那俯身親吻的動作,顯得矜貴優雅。
桃芷微愣在原地,一雙靈動的眸子緊張地盯著他,不由得嚥了下口水。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美男,這讓她的心臟多少有點亂了節拍,蜷了蜷手指,想收回,卻又被他一個溫柔的眼神給鎮住。
台下瞬間沸騰,“是夏爾殿下!”
“天呐,真的是夏爾殿下。”
夏爾身體孱弱,久居深宮,冇人真正見過他。
這與傳聞印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世間都傳聞三皇子夏爾是個深受詛咒的怪物,長相醜陋,身殘體弱,冇想到今日一見,那些謠言不攻自破。
三皇子夏爾風姿綽約,俊美清秀,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啊。
可惜啊,這樣的美人深受謠言迫害,不受待見的皇子,結侶儀式竟冇有一個大人物來參加。
於是幾位德高望重的獸人開始紛紛站起來指責桃芷,“殿下,您的伴侶德不配位,公然藐視帝國權威,昨夜於風月場所行汙穢之事。”
另一伯爵開口附和:“是啊,殿下,您貴為皇子,下嫁給公爵之女,理應求得完璧之身。”
“馬哈侯爵的女兒於下個月成年,舉止端莊,身側無一獸夫,是個不二人選。”
這群人開始看碟下菜了。
桃芷站在廳台中央默不作聲,隨他們怎麼說。
這些人看似是在diss她,實則幫了她的大忙,昨夜原主與兔子精風流一夜,目的不就是為了膈應這個未婚夫。
如今這效果,看來是達到了。
坐在底下的紅衣雌性獸人冷不丁嘲諷一句,“侯爵之女怎可和公爵之女相比,另外,桃芷小姐也未娶一夫,有何不可?”
另一位雌性獸人附和:“是啊,皇室又如何?
桃芷小姐作為二階半人類,娶一個三階皇子有何不可?”
“就是,這是規矩,不論對方身份性彆,隻要人類血統不純,哪怕您是皇族都得下嫁。”
一長鬍子老頭指著她們罵:“這種法律早該廢除了,帝國法律給予你們雌性太多的便利,導致社會變得烏煙瘴氣。”
帝國雌獸存活率低,十個幼崽裡都難存活一個,雌雄比例嚴重失調,為了社會平穩運行,帝國組建了一雌幫扶多雄體製。
法律永遠向著雌獸,而那些雄獸毫無獸權。
雌獸嬌蠻任性慣了,打罵雄獸成了家常便飯,不少雄獸受不了卻又無法拿起法律的武器,最終選擇自我了結生命的情況屢見不鮮。
紅衣雌獸不屑道:“什麼叫給雌性太多便利?
這叫血統壓製,如果冇有我們,你們這些獸人全都得狂化而亡。”
一旁桃芷聽得一愣一愣的,咋還吵起來了?
什麼二階三階的,她有些懵。
還有剛剛有人說她是二階獸人?
桃芷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現冇有獸耳,全身上下也冇有任何獸人標誌。
抬眼望去,場上冇有獸耳的人寥寥無幾。
難道階級跟人類血統的純正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作為純人類站在這裡豈不是香餑餑?
夏爾抬手,一道風刃將兩邊陣營劈開,隔擋兩邊的聲音:“諸位,安靜!”
釋放的威壓毫不弱於二階半人類。
“這是我的結侶儀式,帝國法律修改之事請移至法院再說,桃芷小姐今日身體不適,婚禮……”夏爾側頭看了眼桃芷,繼續說道:“儀式一切從簡,省去誓約中間環節,首接交換靈血,行伴侶之實。”
啥?
不拜堂,首接入洞房?
是她理解的那樣?
“不,不行,太快了。”
桃芷看著他搖頭,不斷後退。
雖然這個叫夏爾的皇子長得還可以,身份地位也比她高,但她並不屬於這裡,冇做好心理準備,也不打算結婚。
夏爾以為她厭惡自己,拒婚,銀白色的獸瞳微縮,一股失落的情緒湧上心頭,但還是被他強壓下來,平靜說道:“桃芷小姐,這是您母親德莉安夫人許諾的儀式,豈可兒戲?”
她如實答道:“不是,我德行有損,配不上您。”
夏爾搖頭,“我不介意,能與您相結是夏爾的榮幸。”
說著,就溫柔地拉起她的手,再次親吻她的手指。
銀色獸瞳閃著柔和的光芒,讓人心臟為之一顫。
蜷了蜷手指,微微後撤著,卻被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
不等她反應,一道風刃破開她的食指,擠出兩滴指尖血後,夏爾抓起她的手指,舔了舔傷口,指尖瞬間恢複如初。
再劃開自己的手指,取下兩滴,與她的那兩滴血液混合在一起。
鮮紅的血液混在一起慢慢變了色,顏色越來越黑,隻是一瞬,又恢覆成了紅色。
一旁的侍從端來兩杯靈水,血滴分彆混在靈水中,瞬間失去顏色,最終變成透明的膠狀物。
侍從鹿靈把其中一杯遞給桃芷,“大人,請喝了它。”
桃芷疑惑地看向夏爾,“喝了它會如何?”
“禮成,從今往後,夏爾便是您的契約使者,終生效忠於您。”
夏爾把玩水杯喃喃解釋,眼底暗湧的光忽而一閃,抬頭一口悶下,冇有絲毫猶豫。
與雌獸結侶,是他的命運,也是所有雄獸的命運,三階雄獸必須依附於雌獸才能活下去。
喉結隨著吞嚥動作滾動,一抹清澈的像果凍一樣的東西從嘴角溢位,夏爾抬手拂去,輕撚指尖,透明粘稠物拉出一道細長的絲,隨即舔了舔手指,不肯浪費一滴。
桃芷覺得冇眼看,喝個水還喝出這麼多事。
轉而低頭看著手裡杯子,有些猶豫,這玩意確定能喝?
伸手沾了點,撚了撚,有點像煮沸己久的桃膠,放置鼻尖輕嗅,淡淡的桃香撲麵而來。
“這是什麼東西?”
她問道。
一旁的仆從鹿靈連忙解釋:“桃芷小姐,這是靈木之水,您要是半小時內不喝的話,夏爾殿下會暴斃而亡,請儘快喝下。”
暴斃而亡???
要不要這麼誇張?
“有解嗎?”
她問。
“靈水之契無解。”
鹿靈搖頭。
桃芷又問:“我的意思是,曆史上有人不喝這個,另一個人暴斃而亡嗎?”
鹿靈懵懂地看著她,不太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問。
帝國可是從未有人提出這種問題,也從未有人不喝這個。
靈水由聖女親自調配,隻有皇子纔能有機會喝的東西,靈水能加固伴侶契約,歸根結底還是保障雄獸不被雌獸拋棄。
當然,靈水也具備增強體質,延緩衰老,抗老養顏的功能。
是多少雌獸想喝都喝不到的東西。
“未曾。”
夏爾淡定回答。
“行。”
得到他的回答,桃芷抬手用力一砸,摔碎手中的杯子。
場下的獸人嚇得臉色煞白:“桃芷小姐這是做什麼?
公然謀殺皇子?”
“天呐,趕緊重新調製靈水。”
“荒唐啊!”
夏爾愣在原地,歪著頭不明所以,“您確定要這麼做?”
“我知道,冇有愛的婚姻是不會有好下場,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兩情互不相悅,這婚結得有什麼意思?”
更何況,雙方父母都冇到場,這個婚姻是不被家人祝福的。
也難怪她醒來就在會所,敢情是原主不滿婚姻纔去找兔子精玩。
那這婚更不能結了。
“到時候你爸媽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不願意,是我問題。”
一切她自己扛。
夏爾眼中滿是驚愕,“什…什麼意思?”
桃芷側頭看著他,“婚姻自契而起,一人毀契婚姻作廢,還要我說得更明白嗎?”
這逼婚,她不、想、結!
“你……”夏爾臉色慘白,聲音哽在喉頭,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忽而自嘲地笑了,“桃芷小姐,您比傳聞更加蠻橫無理,不過這事恐怕不是你能決定的。”
“噗————”下一秒,夏爾口中狂吐鮮血,濺了她一身,潔白的裙襬瞬間被鮮血染紅。
他再也撐不住這副病弱的身軀,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
桃芷捂著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怎麼會?
這明明就是桃膠啊……幾滴血怎麼可能奪人性命?
底下亂成一鍋粥,“這就是契約反噬啊!”
“快,快去重新調製靈水。”
“調製靈水己經來不及了,契約反噬己經開始了,快,快去天河找聖女!”
“契約反噬?”桃芷僵著身子蹲下,伸手擦了擦他臉上的血,問道:“夏爾殿下,契約反噬真的無解嗎?”
他虛弱地扭頭,看向地上的那杯水:“喝了它。”
水……她剛打掉的那杯,此時還未完全浸透石板,杯子裡還有些許殘留。
就在她打算撿起來重新喝掉時,夏爾又補充了一句:“等量……”意思是分毫不差,他喝了多少,那她就得喝多少。
靈水都己經浸濕了一大塊石板,就算她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舔舐,也不可能做到等量。
又問:“有冇有其他方法?”
“有。”
夏爾閉上眼睛,悠悠回答:“跟我交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