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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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長先是看了一眼老爺爺的穿著——戴著一個編織的淺咖色草帽,穿著寬鬆的老式西裝,看不出是什麼牌子的休閒短褲,腳上蹬著一雙鋥亮的牛皮皮鞋,雙手拄著一根柺杖。

可能是腿腳不好。

多少有些不倫不類了。

店長的眼睛很尖。

這裡是市中心東區,左麵是寫字樓,右麵是大學城。

這老爺爺倒像是退休的大學教授。

看穿著,頂多有點錢,但不會特彆富。

店長嘴角露出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隨後上前例行詢問:“您是要買東西嗎?”

“買東西?不不不,我找小蒲。

店長隻以為是蒲夏雪的什麼親戚,於是臉色冷了些。

“不好意思,我們上班期間,員工是不能處理私事的,要不然得扣工資了。

“扣工資?好好好——”說著,老爺爺就伸手掏西裝內口袋裡的皮夾,“扣多少,我給小蒲補上。

店長撇撇嘴,覺得莫名其妙,說又說不通,於是叫人去超市裡麵叫蒲夏雪過來,早點把老頭兒打發出去。

蒲夏雪得知有人在找自己,還是個老爺爺,便迷茫地跟著過來了。

她爺爺奶奶早就去世了。

怎麼還有老爺爺找自己呢?

難不成是落東西在商品區的顧客?

商場裡經常有來買東西的老人,也偶爾會有私人用品遺落的情況。

她遇見之後便會收起來轉交到服務檯,方便老人過來認領。

但這種事情並不多,一個月也就一兩回。

但也不至於找到她這裡來。

蒲夏雪來到超市的入口,看到了陌生的老爺爺,大約隻有一米六的樣子,戴上帽子顯得更矮了。

“您是?”

“你就是小蒲吧?很少見的一個姓氏,好好好。

”老爺爺上下打量著她。

“您找我什麼事?”她開門見山。

“蒲、夏、雪?我姓沈,你可以叫我老沈。

是這樣,有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商量。

“您說。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孫子結婚呐?”沈老先生笑眯眯地看著他。

“您這,您在開玩笑嗎?”她感到摸不到頭腦,“您孫子——我認識嗎?”

她想不起來這是誰的爺爺。

沈老先生拄著柺杖嗬嗬一笑。

“你當然認識。

你們還……見過的。

”沈老先生掏出一張黑色名片,上麵印著銀色的手機號碼,“這樣吧小蒲,不耽誤你上班時間,你下班之後來旁邊的coffee找我,我們再好好聊好嗎?”

她接過名片,感到一陣詫異。

“哎?”

到底要聊什麼?

這究竟是誰的爺爺?

孫子又是誰?

還見過?

見過誰?

她怎麼也記不起自己的社交圈子裡有“沈”這個姓氏的。

心不在焉地打了半天工,終於到了換班的時間,下了班脫下工作服,蒲夏雪揹著米白色的印花帆布包,前往了那家叫coffee的店。

coffee是這裡有名的咖啡店。

她也隻是經常路過而已,並冇有進去過。

一杯咖啡動輒小一百塊,頂上她一天的工資了,她纔不捨得把錢花在這種地方。

再說,她也冇有喝咖啡的習慣。

寧心顏也不怎麼喜歡喝咖啡,她最喜歡喝各種甜甜的奶茶。

倒是安筠好像每天來上班的時候,都會帶一杯打包好的咖啡。

但都是很便宜的那種。

這樣開著小差,很快就來到了coffee的門口。

黑色的門麵,黑色的地磚,搭配昂貴的咖啡豆研磨後的馥香,愈發顯得高階奢靡。

她猶豫了下,才推門進去。

原本應該人來人往的咖啡店,如今卻變得像是打烊了一般,空蕩蕩的,冇有一個顧客。

一瞬間,她還以為來錯時間了。

“小蒲,來~”沈老先生端坐在桌前,衝她招手。

聽到聲音,她才注意到原來最裡麵的座位上有人。

沈老先生坐在沙發上,旁邊還站著好些個黑色休閒裝的男人。

很有秩序地站成了兩排。

她頓時慌張起來。

這排麵……

跟在超市時候的氣場完全不同。

早知道如此可怕,她就不來了……嚶嚶嚶……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在對麵的黑色沙發上坐下。

“小蒲啊,我和你說的和我孫子結婚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沈老先生還是穿著之前的衣服,仍舊是之前的笑眯眯的模樣,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十分嚴肅。

“這個,您還冇說您孫子是誰呢,嗬嗬……”她尷尬地笑笑。

“你先彆管是誰,你先看看這個。

阿哲——”沈老先生轉頭一聲吩咐。

一個年輕的西裝小夥,從西裝裡麵掏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

雙手交到了她手上。

厚厚的一遝,她還以為是一遝錢。

冇想到,倒出來以後,竟然是一張張的照片。

還是抓拍的照片。

“這是……!!!”她震驚地瞪大眼睛。

照片上,是她醉醺醺地撲倒在男人的懷裡,被男人抱著進入房間的畫麵。

以及,早上她衣衫淩亂著從房間裡逃出來的背影。

從照片上可以看得出,那房間門口的香檳色調,以及裡麵的豪華裝潢,正是豪華遊輪上的總統套房。

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和男人糾纏在一起的。

透過照片,她才一點點地拚湊起空白的記憶。

看樣子,是她主動“投懷送抱”在先,男人“慾火焚身”在後。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她不該喝酒。

低著頭,她將照片原封不動地還給沈老先生。

原來,對麵的沈老先生,就是照片上男人的爺爺。

“我孫子可至今冇有交往對象,我們家族又是很看重臉麵的人。

這些照片一旦流入到我們對家的手中,我孫子的一世清名,可就要毀於一旦了。

不知道小蒲同事是怎麼想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就可以像個逃兵一樣拍拍屁股走了呢?”沈老先生仍舊笑眯眯的。

她卻後背繃緊,像是犯了錯誤的學生,正在被班主任約談。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向您孫子道歉。

”她紅著臉,如同一個拋棄女人的渣男。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得負責啊,小蒲。

”沈老先生成功地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儘量彌補您孫子的損失的……”她低著不能再低的頭,“您看,我公開道歉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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