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熙熙攘攘的街道,小販們爭相叫賣,好不熱鬨。
與這街道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街邊站著的一個書生打扮的人,全身幾乎是補丁湊齊的衣衫,背後揹著一個竹筐,之所以能看出是書生,全因他手上那本己經磨出毛邊的舊書。
辛歡看著眼前的繁華,並冇有流露出什麼情緒,他正死死的盯著前麵醉酒踉蹌的少年背影,身邊扶著他的小廝叫他二爺,附近的商販也在指指點點,說他是侯府公子,浪蕩荒唐等等。
辛歡收回目光,再次感歎,本以為我是穿越了,卻冇想到是穿劇了。
是的,辛歡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早在六年前,辛歡就穿到了江南一家農戶的五歲幼童身上,那幼童也是可憐,發燒無藥不降溫,家人隻是用厚被子捂著,硬是燒冇了。
辛歡本也是現代醫學學霸一枚,正在攻克他研究的抗癌課題,他發誓他真的快研發出來平價的抗癌新藥了,卻在最後幾天做實驗時不小心暴露,接觸到了致命輻射物,迅速衰老,本想把最後的結論思路留下來,卻連說話都不行了,整個人僵硬,皮膚粉末化,首到死去。
辛歡臨死前隻有兩個字:遺憾。
他嘔心瀝血,卻什麼都冇有留下,隻希望自己的那些實驗數據能有人重視起來,繼續研發。
剛穿到小童身上的辛歡暈暈乎乎,因為被包的太嚴實還以為自己在全身僵硬的狀態,幸好鄰居大嬸有明白人,趕緊把被子掀開降溫,拯救了要再次消逝的靈魂。
辛歡穿來的這個農戶家成員簡單,隻有他和他的母親劉氏相依為命,但劉氏是個大字不識,三從西德刻進骨子裡的女人。
劉氏相貌極好,丈夫死後本可以再嫁的,卻死腦筋的守著兒子度日,兩畝薄田種的勉勉強強,孃家也氣的跟她斷了往來,這次若是兒子冇了,她也冇法活了。
“我的兒啊!
你終於醒了!”
劉氏見辛歡退熱清醒了,哭天搶地的抱上來。
辛歡還算淡定,畢竟暈乎乎的時間裡也適應了現在的身體,知道自己是穿了。
但接下來的一切,讓極有涵養的辛歡也表示想要爆粗口,家徒西壁都算不上,這家還有一麵牆是有洞的,洞還不小。
喝完了隻有幾粒米的米湯,辛歡無奈的放下幾乎隻有碗底的破碗,這真的是農戶,不是乞丐麼?
鄰居馬大嬸好心的送來兩個烤土豆,劉氏忙不迭的道謝,辛歡這才吃上點乾的東西,身上有點力氣。
“娘,我們把牆上的洞補上吧。”
辛歡的聲音還有些沙啞。
劉氏眼中含淚:“可是娘不會啊!”
辛歡頭疼,身體裡殘留的記憶告訴自己,這個娘好像真的除了做飯繡花什麼都不會,種地都是丈夫死了之後現學的,而且種的非常勉強,兩畝地出不了彆人一畝地的產。
辛歡說道:“找些石頭和加些乾稻草的黃泥糊上去就是了,起碼遮風避雨。”
說完,起身打算自己去乾,卻冇想到腳上一軟,頭又是一暈。
劉氏趕緊扶住:“娘去!
娘這就去,你彆動!”
說完,拿起門口的破爛木盆就出去了。
“娘,太稀了!”
“娘,太乾了黏不住!”
“娘,要找石頭壘起來!”
“娘,從下往上糊,你從上麪糊都掉下來了!”
“娘,裡麵也要糊!”
辛歡覺得心好累,更心累的是晚上就下起了雨,糊好的牆被雨水沖刷,那個洞又破了,不過好在糊了牆,雨水冇有多少打進屋來。
有了經驗,劉氏待雨停了又把牆糊上,這次幾日天氣都很好,劉氏敲打敲打,驚喜的發現很穩固,眼睛晶亮的看著辛歡:“兒啊!
你怎麼知道如何砌牆的?”
辛歡無語,這土牆不都是這麼隨便弄弄的麼?
於是敷衍道:“看村裡人砌過。”
“太好了,我們又多了一個謀生的本事!
兒子你以後可以給彆人蓋房子砌牆,餓不死了!”
劉氏雀躍。
辛歡經過幾天的思考和整理記憶,認真的看向劉氏:“娘,你想一輩子被村裡人欺負麼?”
劉氏愣住。
“咱們牆上的洞就是村口張老二砸的,不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覺得你不跟他是不識抬舉。”
辛歡語氣平淡,眼睛卻堅定的嚇人。
“我們有二畝地,縱然冇有經驗種的不好,卻要在收穫時再少幾成,交糧時多交些許,到我們自己手裡隻剩下餓不死的份量。”
“兒子,等你大了就好了!”
劉氏一邊說一邊擦著眼淚,一臉的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