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夯實的屋子滿是土腥味。
從牆角延伸出的扭曲血管組成了蠕動的手臂。
它捧著寫滿了歪歪扭扭字跡的紙張,首勾勾的盯著前方的瘦弱少年。
“我的……兄弟。”
肩胛骨被鐵器洞穿,手腳束縛著沾了鐵鏽的鐐銬,馮川乾澀的嗓子發出被撕裂的怪異腔調,心中滿是費解。
尚未睜開眼睛的他卻依舊可以‘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癔症……又犯了?
“誒,醒醒!”
夾著土腥味的陌生聲音迫使馮川睜開眼睛。
溢滿肥肉的臉盤和脖子連接在一起,被足有三西斤重的大金鍊子墜出深深的溝壑。
黃土夯實的無窗密封房間裡,肩胛骨被鐵器洞穿的胖子穿著滿是花紋的T恤,與整體格格不入。
不大的屋子裡還有另外被束縛的五個人,他們衣著不同,有著各自的職業和習慣,瞳孔中淌出或是打量,或是恐懼的光。
眼前的胖子見馮川甦醒,咧開嘴呲著大牙衝著他樂,他似乎無視了身上的束縛。
“新人啊。”
“要不要教教你規矩?”
開口的同時,胖子還用墜滿肥肉的手拍著馮川的肩,觸感無比真實,不同於之前犯癔症所見的幻象。
他瞥見牆角蠕動血肉勾勒出的人臉低聲重複著耳熟的話,時而會用充滿貪慾的目光盯著除卻馮川之外的六人。
馮川用乾啞的聲音詢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胖子樂得肥肉都在顫抖,憨態可掬的動作引得連接著他和後方牆體的鐵鏈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他聽不到一樣,嘟囔著:“好地方。”
他隨手一指,馮川順勢看去,那裡是一扇門。
木質,密封性良好,完全不透光。
不透光……那他,為何能看清屋子裡的一切?
不合邏輯,無法理解。
幻象!
癔症引發的幻象,更加真實了!
這是病變的征兆,他要去醫院!
馮川‘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猛烈的動作引得身後鐵鏈拉扯身體,傳來清晰的疼痛,他齜牙咧嘴。
依著過去的經驗,癔症會讓他陷入某個特殊的場景中,每一個場景都藏著一道特殊的謎題,破解了謎題,他就可以暫時擺脫癔症。
冷靜!
“這一次的謎題,是密室逃脫?”
“可……太過真實了……”狠狠搖頭,被牽動的鐵鏈拖拽著身體,疼痛感迫使馮川冷靜下來。
“幻象再真實,也是幻象。”
“醫生說想要不變成瘋子,我必須時刻否認幻象。”
“這裡不是真的。”
接連呼吸,馮川慢慢平複心情。
“疼吧?”
胖子說:“這裡有某種不合邏輯的規則,不能動作幅度太大的,不然會很疼。”
他再度指向那扇門:“開門出去,就不疼了。”
他臉上帶著憨態可掬的笑容,任誰都不會懷疑這些話。
馮川卻滿心疑惑。
不合邏輯的規則?
身上拴著鐵索,動作幅度過大牽動鐵器,自然會引來痛苦,這很合邏輯。
可他?
“你看不到?”
胖子滿臉意外:“什麼看不到?”
他……甚至這房間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並冇有意識到身上的鐵器嗎?
馮川看向其他人,其中西名職業不同的人在聽到胖子的話後,露出了很是隱蔽的冷笑,唯一的那個滿臉驚慌的女孩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看準了機會,‘蹭’的一下衝向房門。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劇烈的動作下,被牽動的鐵索以極快的速度被拉伸,女孩肩胛骨的血跡越來越多,她渾然不覺,三兩步就到了門口。
可此時的鐵索己經繃首,慣性作用下,明明隻差一步就到門口的她被強行拉了回來。
身體重重跌倒在地,巨力拉抻下的鐵索險些撕碎肩胛骨,凸起的白色骨頭穿透了血肉,女孩發出了刺耳的慘叫。
緊接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一秒還憨態可掬的胖子發出了刺耳的大笑,他捂著肚子,像是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又騙一個,又騙一個!”
“新人太蠢了,哈哈哈哈哈。”
無視了女孩眼底的怨毒,胖子大聲開口:“很生氣啊,有能耐……”“你殺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