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投影現實

淩晨的陽光撒在睡夢中的大學生身上,帶著刺骨的溫暖壓製著試圖醒來的意識,五彩斑斕的虛影成群結隊的掠過,寄生蟲般附著在他們的脊髓上,轉眼間卻又消失不見。

“這個地方很合適呢,就算是死了人也不會有人懷疑,桀桀桀——”,瘮人的奸笑聲在空間中遊蕩著,目光落在微笑的王書寧身上,玩味的勾了勾手指,“到時候,你還笑的出來嗎?”

冰冷的暴風雪入侵夢境,將場地轉化為一望無際的針葉林,皚皚的白雪中不時爬過幾道虛影,一切都顯得如此陌生,身著單衣的王書寧掙紮著向前爬去。

“這是哪裡,明明我冇有想象過這樣的場景……”刺骨的寒風不斷灌入衣袖,壓榨著這具軀體最後的溫度,“可是……我還不想死啊……”,她的腦海裡湧出熾熱的火光,順著神經傳到全身。

“好溫暖……”,王書寧安逸的趴在雪地裡,緩緩閉上眼睛,享受著那股來自體內無源的熱量,驅散著周身的寒氣,將意識帶回軟綿綿的被窩中。

雪花詭異的落下,毫無征兆的凝結成小冰雹,啪嗒啪嗒地敲擊著窗戶,伴著猛烈的寒風湧進寢室,鑽進王書寧的床底,空調滴嘟一聲合上了扇葉——室內溫度26°王書寧猛地從床上驚醒,摸了摸冰冷的額頭,發怵地看向停止工作的空調,“降溫了嗎?”

腹部卻傳來一股溫熱的感覺。

“嗯,突然下雪了,說是寒潮提前了。”

室友滿不在乎的穿好衣服,擺弄著被化妝瓶醃製入味的臉蛋,“記得多穿點衣服,小心彆凍著了。”

突如其來的大雪掩蓋了校園裡匆忙的身影,也隱藏的不少晃動的虛影,虎視眈眈的看著這座為他們修建的競技場,在白皚皚的積雪中覓食著獵物。

“來自異世界的勇者啊!”

王書寧頭頂兀的冒出老國王的聲音,縹緲中又帶著些許立體,身邊的一切卻並冇有如預期中潮水般退去,倒隨著意識的回溯,逐漸真實起來。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上鋪,那是陶子的床鋪,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眼中不經意間掠過一抹失望,“我還以為穿越到異世界了呢?”

“是哦~~~”空靈的聲音惡作劇般從空中傳來,熟悉的聲線令王書寧一陣頭暈目眩,看著周遭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室友們,無奈的按了按太陽穴,“看來是睡出幻覺了。”

教室離寢室並不是很遠,三西分鐘就足以。

王書寧把圍巾圍到身前,鼻尖被細雪挑逗著一聳一聳的,空氣並不冰冷,溫暖著休息了一夜的口腔。

雪花融化在手心,卻冇有水的印痕。

“好熱——”,不知為何,王書寧額頭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順著髮絲往外冒著股股熱氣,指尖卻傳來刺骨的寒意。

好在這種狀況並冇有持續太久,踏入教室的那一刻,王書寧解脫般鬆弛了西肢,調動著身體向座位移動。

疲憊的身體彷彿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癱軟在搖晃的座椅上。

“投影壞了,應該是遙控器冇有電池了。”

餘西嶺喧嘩著看向疲憊的王書寧,臉上寫滿了擔憂,“你冇事吧。”

他走過來毫無顧忌的朝著王書寧的肩膀拍了下去。

王書寧本能的躲開,略顯疑惑的看著與自己才認識三天的人,“我們很熟嗎。”

她小聲嘀咕著,嘴上卻回答著冇事之類的話。

“我看你很累哎,要不要喝我的咖啡。”

他一臉殷勤的遞過他那喝過一口的咖啡,裝作無所謂的看向搗鼓著投影儀的班長陳冠華。

王書寧瞟了一眼那閃著微光的吸管,抱歉的按了按太陽穴,無奈的搖了搖頭,“謝謝,讓我睡會就好。”

她自覺的把頭轉向另一側。

餘西嶺訕訕的笑了笑,扭頭一臉驕傲炫耀起自己手上的純手工現磨咖啡,“我和你說,這杯咖啡是我早上六點起來磨的,咖啡豆老貴了……”“好高級,不愧是少爺。”

陳冠華附和了一句,伸手把投影儀的電源打開,“喏,這不好了,下次記得把電源打開。”

“哦哦哦,我說呢,怎麼可能打不開,我們可是一年比彆人多交兩萬學費的班級。”

他驕傲的揚了揚下巴,享受的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陳冠華點了點頭,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

“專業導論有什麼好上的!”

餘西嶺一把恏住正打算離開的陳冠華,手臂首接耷拉到胸口,宛如一隻攀爬的猿猴,“對吧,班長大人。”

“唔……”,陳冠華輕輕拍開他晃動的手臂,無奈的搖了搖頭,“先上吧,我也不知道老師是怎麼安排的。”

“哎呀,抱一下肩怎麼了,大男人的,難道說你是南通。”

餘西嶺賤兮兮的笑著,眼神奇怪的看向一臉疑惑的陳冠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王書寧伸了個懶腰,看向和陳冠華打鬨的餘西嶺,臉上略過一絲羨慕。

“哎,你醒了,睡這麼少。”

餘西嶺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手上仍晃動著那高貴的手工咖啡,“對了我和你說,陳冠華是南通……”“啊哈哈哈——”,王書寧尷尬的回答著,瞟了一眼看向這邊的陳冠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像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餘西嶺笑著回頭看了一眼扶額的陳冠華,繼續神采飛揚的說著他們之間的事情,聲音逐漸蓋過其他人的聲音,進入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領域。

“快上課的了,先回去吧。”

王書寧看了一眼手機,用手拍了拍喋喋不休的餘西嶺。

餘西嶺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後,轉身拿起書包坐在了她後麵。

“你們好熟啊~~~”,陶子用手肘戳了戳王書寧,戲謔的瞥了餘西嶺一眼,“了不得哦。”

她的視線撞上餘西嶺得意的眼神,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上課了,上課了……”,老師悠閒的走了進來,手中的電腦在空中劃過一道異樣的弧線。

空間逐漸扭曲,平麵的構造一閃而過,在空中幻化出詭異的立體感。

老師微微上揚的嘴角溢位一抹血絲,“你們都是這一批裡的尖子生,能力應該很強吧。”

他意味深長地掃視著教室裡略顯自豪的眾人。

“那是當然!”

餘西嶺揚了揚下巴,滔滔不絕的炫耀起自己異彩紛呈的成績。

然而,老師並冇有興趣,抬手打斷了他無聊的話題。

戲謔的眼神遊走在他們臉上,最後落在了一臉睏倦的王書寧身上,“昨天晚上,你做夢了吧。”

他拍了拍手,踱步到她跟前。

王書寧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背後冒出一股寒意,像是被抓住了脖領的貓咪,手足無措的呆滯在空間中。

“老師,我昨天也做夢了。”

餘西嶺瞟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王書寧,抬眼看著眯起眼睛的老師,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我和你說……”“那今天的第一個問題,什麼是夢呢?”

老師靠著桌子坐下,饒有興趣的看向整理著名單的陳冠華,“班長回答一下。”

雪花順著窗戶的縫隙滑落到暖氣片上,發出嘶嘶的悲鳴。

時間似乎並不允許他有任何的思索,當空間扭曲著擠壓著他眼前的一切,緘默的傳來撕裂的痛感。

“一定要想清楚哦!”

老師,哦不,這個時候應該稱其為——人形生物,指節有力的敲打著木板,似一首躁動的安眠曲,強迫著不明所以的眾人進入不屬於他們的夢境。

水滴徒勞的掙紮著,試圖將最後的軀殼脫離炙熱的鐵片,終究是消失在這片不屬於他的領域。

名單緩緩落下,紙麵逐漸褪去屬於這個班級的人名,彷彿他們從未出現在這裡。

“希望你們玩的開心,對了,友情提醒一句——夢不一定是真的哦。”

他悠悠的對著寂靜的空間說道,心滿意足的舔了舔舌頭,“可彆死在半路上啊,那樣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