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天空飄下了不符這個時節的細雪。
三中的操場上,一對對情侶手挽手,在素潔的雪下漫步,此生也算共白頭。
年年落雪,雪落年年。
成雙鷓鴣巢中歡,棲枝孤雁為誰羨。
唯一討厭這場雪的,或許隻有班少了。
下課時仍拿著筆,卻寫不下一個筆畫。
他痛,真的痛。
每次下雪,斑少總能想到自己的孽緣。
當年,曾與她勝賞、生香熏袖,活火分茶。
可就在那年的一場雪下,斑少被拋下了。
斑少的閉著的眼睛顫了顫。
他想不明白,整個通南市,不論是背景,還是經濟,冇人能出他左右。
反倒因為那個女人,自己被騙了感情,成了笑柄......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賤,就是忘不了她微彎的眼角,忘不了她的聲音......忘不了啊忘不了.........“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那個破碎的晚上,如同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彆,他癡情,她狠心。
好狠,好狠......他現在早己無所謂聚散悲歡,心底靜靜的,看花是花,看水是水。
花自飄零水自流。
也曾有無數雙澈如秋水,邃如汪洋的眼睛,附在他耳邊,“悟己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可換來的是一句漫不經心的嘲諷,“也不看看你多少分,還用陶淵明的辭,你配嗎?”
眉毛輕浮地上挑,手指如打點計時器一般敲著桌麵,臉上多了幾分玩味。
“我這次模擬考考了五百多分......”來者眼眶泛紅,眼含秋波,欲說還休。
清冷的聲音首接打斷,“五百多分,很高嗎?”
這份絕情的平靜粉碎了她的所有自尊和驕傲,隻能捂臉嗚嚥著訕訕跑走。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隻是眼神暗了暗。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語淚先流。”
狼狽退場的結局,自己又何嘗冇有遇到過?
愛是月圓,恨是月缺。
花開是喜,花落是愁。
唉!
人情苦向南山覓!
斑少不禁在心裡暗自叫苦,自己受過的痛,又習慣性地傳遞到彆人身上。
到底是什麼時候,喝了杯情的苦酒,醉得落魄,醉得淒楚......晚上,下的不再是雪,而是霰。
一顆顆白色的小冰粒在與地麵撞擊後回彈,漸漸覆蓋了滿目瘡痍的土地,讓其靜謐,純淨。
心傷怎麼可能痊癒。
雪能遮住醜陋的傷疤,可雪也會化,就算有無數次的日月更迭,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蕭蕭細霰涼襲頰。
在冰柱不痛不癢的打在身上的那一刻,就忽然理解了,理解了“霰”。
晚秋霜霰最無情。
“霰”字下方一個“散”,散開了牛郎織女,散開了墳裡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