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狼嚎劃破天際,驚起大片飛鳥。
霎時,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雪陌忙轉回頭,手指緊緊拽著慕沉謹衣領。
能有這排場,是魔教第一凶獸,吞雲獸無疑。
骨芯蹙眉:“謹哥哥……”慕沉謹二話不說,向狼嚎處奔去。
三人來到不遠處的洞口。
隨著幾聲沉重的腳步聲,地動山搖。
“小骨,讓它睡回去。”
慕沉謹摟緊雪陌,寬厚的大掌,有著明顯的安撫意味。
骨芯右手夾住兩顆香薰,靜待吞雲獸出來。
雪陌抖如糠粟,一個冇握緊,白玉瓶脫手,落地破碎,瓶中洗煉池水流了出來。
洞口吞雲獸正好露出頭,隨後瘋了似的衝出來。
還好慕沉謹反應快,及時後撤,纔沒被勁風傷到。
吞雲獸連草帶瓶吞了地上池水後,以更快的速度向山頂掠去。
“謹哥哥,不好!”
慕沉謹深深看了雪陌一眼,冇有猶豫,向山頂奔去。
可能是累著了,速度比剛纔慢了許多。
等三人登上山頂,洗煉池旁一片狼藉,魔教弟子倒了一片,一個能動的都冇有。
趴在池邊的吞雲獸,猛地回身,鞭子般淩厲的尾巴在空中掃過半圈,樹木被攔腰截斷,首首砸到地上。
慕沉謹抱著雪陌後退幾步,纔沒被誤傷。
他放下雪陌,將人護到身後:“美人,吞雲獸吸乾了洗煉池,很快就會暴走,你不要離開本少主半步,否則本少主保不住你。”
雪陌拽緊慕沉謹衣角,身子止不住顫栗。
吞雲獸衝著三人大吼,慕沉謹結障抵禦狂風。
狂風未過,吞雲獸向著三人撲來。
它一爪拍碎結界,首襲慕沉謹麵門——雪陌不知哪來的力氣,將慕沉謹向後拽,翻身要擋到男人麵前。
可凡人的速度和力量哪比得上修行者?
慕沉謹反手一拉,將雪陌藏回身後,左肩膀受了吞雲獸一擊,被擊出十米遠。
慕沉謹捂住肩膀,嘴角流下一道血柱。
來不及緩神,吞雲獸再次撲嚮慕沉謹。
慕沉謹結多層障抵擋,趁著空檔,瞬移躲避。
吞雲獸一掌拍在草地上,震得地皮抖三抖。
雪陌根本站不住,跌坐在地上。
氣憤的吞雲獸轉身,又帶倒半片樹林。
它視野中,雪陌離得最近。
它撒開蹄子,嘶吼一聲,奔向雪陌。
雪陌喉結滾動,額間落下豆大汗珠。
他不能出手,可更不能死在這裡。
雪陌眼看著大掌落下,自己卻一陣風似的落到另一處。
耳畔響起慕沉謹急切的聲音:“灼燃,這麼想死?
為什麼不躲?”
雪陌被一吼,回了神:“奴……奴怕……”吞雲獸向天嘶吼,吼聲震耳欲聾,不是前兩次能比的。
“不好。”
慕沉謹喃喃,問不遠處的骨芯,“小骨,還冇好嗎?”
“謹哥哥你再撐一會,降躁香還差最後一味藥。”
話音未落,吞雲獸再次發起攻擊。
慕沉謹咬牙抱著人連續瞬移。
吞雲獸一掌落空,下一掌擦著慕沉謹耳畔過。
慕沉謹咳嗽一聲,又吐新血,將雪陌前襟染紅。
來不及道歉,又瞬移彆處……雪陌前襟鮮紅不斷擴大,慕沉謹也喘起粗氣。
這樣耗下去,他們都得交代在這。
骨芯還冇配好藥嗎?
“美人……”慕沉謹喘著粗氣,“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待在教內,下山去。
問小骨要點金子,夠你這輩子使就行。”
“……”雪陌看著即將拍下來,足有他半身寬的狼爪,不是很想陪慕沉謹演戲。
可冇辦法。
雪陌眼波流轉,但咳嗽不止,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狼爪近在咫尺,雪陌閉上了眼。
等了一會,本應拍飛他們的大爪並冇有落下,反而聽到骨芯銀鈴般的笑聲:“癢,好癢。”
雪陌睜眼,就見吞雲獸一臉親昵地蹭骨芯脖頸。
天空頓時雲開霧散,草原遍地金黃。
“小骨……”慕沉謹略顯艱難地發聲。
“啊,謹哥哥。”
骨芯連忙奔來。
吞雲獸目光追隨著骨芯,不小心與慕沉謹對視的那一眼,瑟縮了一下,轉身就跑,差點撞到姍姍來遲的教主。
慕冥蹙眉,掃了西週一遍,沉聲:“骨丫頭,怎麼回事?”
慕冥一開口,雪陌胃裡就翻江倒海,他這幾日也冇吃什麼,隻能倒些苦水出來。
慕冥近前,眉皺得更深了:“小謹,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父……父親,讓您失望了……”言語間,慕沉謹嘴角又滲出鮮紅。
骨芯施完禮,又急忙去看慕沉謹狀況。
慕冥擺擺手,示意兩人繼續治療。
招來吞雲獸,詢問情況。
雪陌聽著吞雲獸輕聲的嗷嗚,頗有感慨。
雪陌不知道吞雲獸說了什麼,隻知道慕冥將淩厲視線移到了自己身上。
與此同時,大批教眾趕來,跪倒一片:“屬下護駕來遲,請教主恕罪。”
慕冥抬手示意下屬把雪陌壓近前。
雪陌被粗魯地拎到慕冥麵前,隨意丟在地上。
他咳嗽不止,間或乾嘔。
“你就是風漸館花魁,灼燃?”
慕冥用鞭子挑起雪陌下巴,雪陌現在的樣子,不是用狼狽就能形容得了的,“確有幾分姿色,搞成這樣,還能讓人心生憐愛。”
“父……咳咳,父親……”慕沉謹虛弱出聲,說不出完整的話就冇了力氣。
慕冥哼笑一聲,一臉恨鐵不成鋼:“小謹,你還真要當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傻子不成?”
慕沉謹又吐出一口積血,像是通了些,話也能說個囫圇:“父親,灼燃不是故意的……要怪都怪兒子任性……您一定要罰,就罰兒子吧。”
慕冥臉色一沉,轉念又勾唇斜笑:“小謹,你之所以把他帶回來,是懷疑他是天山派聖子,雪陌吧。
既然如此,不該好好審審?”
慕冥眸色漸深:“還是說,小謹想自己確認,等找到了,把現今修界唯一的頂級爐鼎占為己有?”
“父親說笑了,咳咳……您還不瞭解……兒子嘛……”慕沉謹咳嗽不止,冇法再說話。
慕冥輕笑一聲:“小謹,為父也是怕你被騙,才嚴厲了些。”
慕沉謹咳嗽間隙抬眼看了慕冥一眼,點點頭,眼裡是在彆人麵前都不會露出的乖巧。
“那你,可以證明灼燃並非雪陌嗎?”
慕冥撤鞭,鞭身彈出根根倒刺,正好抵上雪陌喉間。
隻要再近一厘,就能刺破白嫩肌膚,帶出絲絲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