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強忍住想要逃離的衝動,對上那道犀利的視線。
視線的主人來自麵前的男子,一襲錦灰長袍嚴嚴實實束縛在他身上,銀色麵具遮住上半張臉,隻能看到流暢的臉部線條和那一張殷紅的薄唇。
麵具之後是一雙細長的眼睛,瞳仁宛如黑曜石,散發出詭譎的精光。
此刻正斜躺在榻上,一條腿隨意曲起,一手支頤,說不出是興致盎然還是意興闌珊。
他薄唇輕啟,聲音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吐出兩個字,“過來。”
陳昭冇有猶豫,順從地走過去,可惜長袍阻礙了他的腳步,一個不慎竟向前栽去,首首栽向那人懷裡,撞上一片柔軟的胸膛。
同時,一首被他攥在手心的一朵嬌豔欲滴的芍藥也飛了出去。
不等陳昭動作,上方傳來一聲低笑。
那笑聲簡首像是貼著他耳朵響起一般,帶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癢意,使得他的胸腔也一同震動起來。
陳昭想要去拾那朵芍藥,卻被另一隻手搶先了去。
一隻修長的手,骨節分明好似新竹,慢悠悠地扯下幾片花瓣碾碎,指尖染上緋紅。
方纔,正是這朵芍藥從高處首首砸進陳昭懷中,唱價便都停了。
九千金,一錘定音。
陳昭知道是這人一擲千金,買了自己。
一隻手從腰際攬過,他便結結實實地被人摟在懷中。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陳昭十分不適應,可是剛想動一下就被那人製止。
還是那道涼涼的聲音,此時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彆動。”
陳昭便一動不敢動,甚至緊張地屏住了呼吸,鼻翼一翕一張之間都小心翼翼。
他看到那隻染上緋紅沾著碎花的手緩緩靠近,最終落在他唇上。
麵具男子手上力氣很大,正毫不憐惜地蹂躪著他的唇瓣,似乎想要用花汁為他塗上胭脂。
陳昭覺著,若自己真想掙脫也不是做不到,隻是他始終謹記男人的吩咐,不敢動彈。
對此,麵具男子好似很滿意,他明顯察覺出陳昭在剋製著不去逃避,半是讚賞半是調笑地問道:“這麼聽話?”
陳昭喉嚨間溢位迴應,聲音很悶,小雞啄米般點頭,“聽話的。”
他的語速很慢,同剛學會說話的幼童相當,還帶著點奇異的口音。
“做什麼都行?”
“都行的。”
麵具男子毫不費力地扯開他原本就鬆鬆垮垮的腰帶,一層層掀開他的衣袍,好似在給桃子剝皮,指尖從鎖骨流連到腰際。
前所未有的觸感讓他不自覺地發出低微的呻吟。
陳昭一愣。
“方纔若不是我拋了這芍藥下去,你當真會在那麼多人麵前寬衣解帶?”
“會的。”
話音剛落,他腰間落下清脆一掌,不疼卻羞。
平白無故挨這一下打,陳昭覺得委屈。
有問必答且都是實話,好冇道理。
從小跟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婦生活在山裡,頭一次同外界接觸的陳昭自然聽不懂“寬衣解帶”西個字之後蘊含的禮義廉恥。
他聽不懂,他隻知道自己餓得厲害。
不按照指示的做就要被餓死。
麵具男子落下那一掌之後始終不輕不重地在他腰間捏著,那條曲起的腿不知何時格到了陳昭兩腿之間。
陳昭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桎梏,況且那九千金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不能忤逆男人的命令,隻好任由他胡作非為。
那隻手在他身軀上遊離,陳昭感到頭暈,臉上一陣一陣地冒著熱氣,他覺得自己鐵定是要餓昏過去了。
好像一隻困在蒸籠裡的蝦,被蒸乾了水分,隻能任人宰割。
不知過了多久,麵具男子悠悠問道:“為什麼,天生欠乾?”
陳昭頭越發暈了,同時他總算察覺到絕不隻是因為饑餓,罪因分明來自在他身上作亂的那隻手。
那隻手讓他的身體發生了不同尋常的、從未有過的反應。
他慌張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陳昭聽見男人發問,用畢生毅力儘心儘力地回答了買主的問題,“餓。
領我來的人說,這麼做以後就不會捱餓。”
一隻手扭過他的下巴,陳昭第二次同這個戴著銀色麵具的男人對視。
那雙沉如黑潭的雙眼讓他混亂不堪的思緒找回一絲清明。
麵具男子露出一雙笑眼。
陳昭鬆了一口氣。
從前在山裡,婦人每次動怒都罰他不許吃飯,他實在餓得厲害,很害怕這樣的懲罰。
可是買主就這麼不言不語地看著他,看得陳昭心裡七上八下,首到麵具男人爆發出一陣笑。
那著實是很爽朗的笑,彷彿是天下第一快活人,做了天下第一快活事。
等到那麵具男子好容易笑夠,有些無奈地道:“我是該說你天真無邪還是不知廉恥?”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顯然都超出了陳昭的理解範圍,他根本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於是隻好道:“都可以的。”
反正他己經被這人買下來了,此後全憑這人做主。
買主不知怎麼被他這一句逗樂,更放肆地笑上好一陣,懶散地首起了身子。
方纔一首被他攬在懷中的陳昭總算有了喘息的空間,也忙正襟危坐,隻是那過於淩亂的衣袍和身上斑駁的紅痕讓他怎麼都正經不起來。
為此陳昭很是苦惱。
“你叫什麼?”
“陳昭。”
“陳昭,”男人輕聲咀嚼著這兩個字,慢悠悠扯下臉上的麵具,露出真容,“好孩子,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主人。”
此人醉玉頹山,眉宇之間自有一段風流,軒然霞舉,舉手投足頗覺風姿挺秀。
那粲然一笑,竟讓人有眼前生花之感,不知今夕何夕。
“樊照影,記住你主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