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深深的宮牆之中,一座偏僻的宮殿悄然佇立。
此刻,夜幕己經悄然降臨,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寧靜與神秘之中。
而在這座宮殿內,一個妝容精緻的女子正靜靜地端坐於銅鏡之前。
她那美麗的容顏如同雪花般純潔,然而,那蒼白的雙手卻輕輕撫摸著垂落在肩頭的長髮,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寂寞和哀傷。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稚嫩的呼喚聲:“孃親,我來看您啦!”
緊接著,一個大約三西歲的孩童邁著蹣跚的腳步走了進來,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他的目光充滿了對母親的依賴和眷戀。
女人轉過身來,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輕輕地將孩子抱入懷中,眼眸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淚光。
她努力剋製著自己的情緒,轉過頭去,不讓孩子看到她的淚水,但還是忍不住抽泣起來。
孩子眨著好奇的眼睛,問道:“孃親,您怎麼哭了?
是不是因為很久冇有見到爹爹了?”
女人微微點頭,輕聲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謠。
孩子聽著聽著,漸漸伸展開小小的身體,靠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安靜地睡著了。
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灑在女人的臉龐上,晶瑩的淚珠在月光下泛起點點微光,一閃一閃的,彷彿勾起了她心底深處的往事。
那些曾經的美好時光如今己如泡影般破碎,隻留下無儘的痛苦和掙紮。
三年過去了,這座宮殿見證了她的青春歲月逐漸消逝。
她原本如同自由翱翔的鳥兒,擁有廣闊的天空任其飛翔。
然而現在,她卻被困在這牢籠般的地方,失去了自由。
孩子本應是她生命中的幸福源泉,但如今卻成為了束縛她的枷鎖,更像是一種無法擺脫的罪惡感。
夜越來越深,女人的思緒愈發飄蕩。
她默默地凝視著沉睡中的孩子,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這個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續,但也是她無法逃離命運的象征。
她渴望給孩子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可現實卻如此殘酷無情。
“嘎吱……”女人緩緩鬆開雙手,靜靜地凝視著前方,眼眸之中看不出絲毫的喜悅和期待之情。
“義母,子陵終於找到您了……”梅子陵雙膝跪地,臉上流露出久彆重逢後的欣慰笑意。
女人輕輕撫摸著孩子的額頭,語氣平淡地說道:“子陵,己經有三年冇見了吧,你消瘦了許多。
想當年,你義父最為器重的便是你,就連運仙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那雙冰冷的手,輕柔地摩挲著梅子陵的麵龐,熟悉的溫暖感覺湧上心頭,彷彿時光倒流回到了往昔歲月。
然而,就在這時,“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一道道耀眼的閃電劃破了漆黑如墨的夜空,緊隨其後的是陣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
“狂風怒吼著,瘋狂地拍擊著窗戶,似乎想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摧毀殆儘。”
突然,當梅子陵下意識地側目望去時,刹那間,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他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隻見自己身旁,躺著一個生機消逝的孩子,嘴角還殘留著斑斑血跡。
而自己臉上的鮮血,竟然尚有餘溫……梅子陵下意識的掙脫女人的雙手,向後退了幾步。
當閃電劃破夜空,將整個房間瞬間照亮時,那耀眼奪目的光芒令人無法睜開雙眼。
梅子陵看著眼前之景,心中充滿了不解。
曾經熟悉而親切的親人,此刻卻變得如此陌生、詭異且恐怖。
女人突然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子陵,你的膽子何時變得如此之小了呢?
方纔殺人之時,你可是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呀!
現在怎會害怕一個己死的孩子呢?”
“義母,我所殺之人皆為惡貫滿盈之徒。
然而這個孩子尚年幼無知,什麼都不懂?
您為何要對他下此毒手?”
女人冷笑一聲,笑道:“子陵,難道你義父不曾告訴過你嗎?
天真無邪亦是一種罪過。
他即便今日僥倖不死,他日也必然會死於他人之手。
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現在就讓他解脫了吧,以免日後受苦。”
此時,屋外的世界早己被傾盆而下的暴雨和狂風所吞噬。
樹枝在風中劇烈地搖晃著,宛如一群狂魔在狂舞亂蹈。
時不時傳來樹枝斷裂的清脆聲響,更增添了幾分驚心動魄的氛圍,使人毛骨悚然。
雨水猛烈地敲打著窗戶,形成一道道水簾,模糊了外麵的景象,使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
梅子陵閉上眼睛,生怕看到什麼更可怕的東西。
重逢的喜悅在這一刻消失得蕩然無存。
他不敢想象,短短三年,一個人可以變得如此陌生,讓人難以分辨。
強忍著淚水,梅子陵沉默了許久,不禁在想,究竟是自己變了,還是這個世界變了,亦或者是這個世界的人變了。
義母,在我的記憶中,你曾經是多麼溫柔善良,如今之變,到底因何而起?
善良?
你義父善良吧,他是什麼下場,連具全屍都冇有留下,我點兵府三百餘口是惡人嗎?
他們怎麼死了。
善良不依靠權利,就像羽毛落在水麵上,蕩不起半點水花。
“義母,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柳如是己死,我們可以回家了。”
我在這裡好好的,這裡就是我的家,如果不是你殺死了他,我以後就是王妃,還有可能謀取那至高無上的後位。
“問我發生了什麼,是你,是你斷了我的生路,也斷了我兒的生路。”
梅子陵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努力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都是你,要不是你的出現,運仙也不會被冷落,還想將點兵府交給你,我兒得不到的,彆人也休想得到。”
“義母,我從未想過執掌點兵府,在你心中,對我有幾分信任,對我義父又有幾分真情?”
“現在人都死了,你當然可以說冇有想過,又有誰會相信。”
梅子陵深知冇有談下去的理由,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人最難的並不是麵對未知的困難,而是對感情的抉擇,無關是非,無關對錯。
就當是從來冇有來過,冇有見過。
“義母,不管你怎麼想,曾經行過任何事,今日之後,你我再無任何瓜葛,義父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不想死後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但我並不怪你,不是因為你是義父之妻,也不是因為我尊你一聲義母。”
梅子陵轉身離去,心中五味雜陳,這一刻,突然發現自己期望的,所做的都變得毫無意義,心裡的石頭更重了。
女人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孩子,目光冷漠地凝視著梅子陵漸行漸遠的身影。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髮簪猛地刺進自己的脖頸。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她白皙的肌膚。
梅子陵突然停下腳步,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那冰冷的雨水,似乎也無法掩蓋住此刻內心無儘的悲傷與絕望。
當黎明的曙光劃破天際,梅子陵緩緩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也許她並不情願,也許她早己不在乎離去時身處何方,但有些事情,即使明知毫無意義,卻依然必須去做。
梅子陵默默地抬起頭,朝著天邊微微頷首示意。
他深知,在踏入天人院的那一刻起,就有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始終如影隨形地注視著這裡。
如果不出所料,那應該就是謝皇。
而他選擇沉默,並未出手阻攔,這說明他默認了梅子陵的做法。
“雄城皇宮……”青年男子臉色蒼白,他的臉色因憤怒而變得猙獰,雙眼怒視著前方,彷彿要噴出火來。
拳頭緊握,咯咯作響,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極力剋製著自己的情緒。
然而,儘管他內心的怒火洶湧澎湃,但卻又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奈,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著,無法釋放。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憤怒逐漸被無奈所取代。
他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原本緊繃的身體也逐漸鬆弛下來。
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彷彿在嘲笑自己的無能為力。
“陛下,三皇子死無全屍,隻有一具帶血的骨架,他的手上,有陛下親賜的玉佩,裁決天官三人,魂識潰散。”
“哈哈哈……”“青年男子仰天長笑,好一個梅子陵,殺皇子,誅天官,我兒就算有罪,也輪不到他來審判。”
“陛下息怒,此人在南境頗有威望,年輕一輩視他為未來一代道境宗師。”
三皇子為了一介女流,與列王合謀,滅了一國侯府,此舉動搖我神國根基,還望陛下以國事為重。
“靖之,你怎麼看?”
扶桑國主深沉地道。
“陛下,候公公所言極是,謝皇乃先祖親封,貴為皇族,與我扶桑皇族同氣連枝,二哥不知輕重。”
今日,也算是給謝皇一個交代。
“那你認為,此事寡人應該如何,才能兩全其美。”
“兒臣不敢妄加猜測,全憑陛下聖裁。”
“大膽的說,寡人恕你無罪。”
“兒臣以為,此事不能不管,但又不能太過。”
“何解?”
“用之,棄之,兒臣懇請父皇,加封梅子陵。”
“不愧是我兒,這口氣寡人是咽不下,傳旨,著梅子陵重建點兵府,加封一等王爵,爵號南境。”
“靖之,寡人再擬一道詔書,令列王自裁,梅子陵監刑,寡人失去一個兒子,他也要失去一個兒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