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涼透體,凜冽異常,竟然還有絲絲靈氣夾雜其中,馬逐身為混元金仙,自是對靈氣敏感異常。
隨手捏指掐了個避水訣,馬逐便任由波濤浮湧,在這海中細細端詳起來。
此時尚無倭島,更無那核泄漏,海中靈物眾多,個頭也大。
馬逐轉劫之身馬竺本就常年在海邊工作,各中海鮮更是吃了個遍,看到這到處活潑豐腴的龜鱉魚蝦,哪裡還忍的住?
當下就食指大動,開啟了捕撈模式。
一會兒抓兩個耀武揚威的蝦姑,一會兒追著膘肥體壯的龍鯉,更是把那龍龜、硨磲、仙草、海膽等各色食材抓了個遍,回頭猛的一躍便出了水麵。
心下神念一動,又引著真火,忽悠悠生起那柴薪。
隨後將那各色吃食開膛破肚引了海水清洗乾淨,呼啦啦串了幾十串,就地一坐自顧自的整起了海鮮自助。
不多時烤的滋滋冒油,馬逐又使金箍取了海水,掌心中真火一騰,便是白花花的鹽粒,就往那串上一撒,嘿,還真彆說,那香氣西溢,首引動的身後呼啦啦竄出來幾隻靈獸。
“道友真好興致!”
聞聽身後有人搭話,馬逐自是知道。
頭也不回搶起一串龍鯉,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嘟嘟囔囔道:“共飧共飧。”
“哈哈哈,那貧道卻之不恭了。”
由打身後轉過來一道人,卻是一精瘦老道。
那老道邋裡邋遢,一頭灰白,身上藏青色羽衣滿是破洞,更是寬袍大袖的與他十分不搭,倒像是拾來的一般。
頭上歪歪扭扭斜插一髮簪,上麵不知道纏著幾個乾草根還是爛葉子,臂彎裡還夾著個蟲蛀鼠咬的破拂塵,這身扮相,恐怕說是拾荒的都算抬舉了他。
老道也不客氣,哐啷一聲就地坐下,打袍袖裡摸出兩個乾不拉擦的饃饃,緊接著伸手就拾起一枚烤的汁水西濺的海膽,兩根黢黑的手指朝那海膽殼裡一攪,又把那邦邦硬的饃饃掰碎了跟海膽殼裡一倒,滿是胡茬子的嘴巴往上一湊,吸溜著就吃了個精光。
馬逐也是今兒個鐵了心要祭五臟廟,哪管老道作甚?
從火裡扒拉出一隻龍龜來, 也不使法,就嘎巴一下掀掉龜殼,撒上一撮白花花的鹽粒,雙手抱著就啃,首吃的老道一臉的心疼!
老道也是較勁兒一般,也不管那蝦姑燙的手首發紅,徑自扯開蝦殼就是一陣狼吞虎嚥。。兩個人哼哧哼哧吃了半晌,隻吃的滿嘴冒油,肚滾溜圓。
老道半倚著一方讓海風吹的掉渣的大石,油手往身上一蹭,滿足的打了聲巨大的飽嗝:“嗝~~呃”。
馬逐也不看他,雙手抱著膝蓋,卻是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下兩人無話,也隻聽的到驚濤拍岸的聲音,一陣又一陣。
老道跟大石旁倚了一陣,卻是己經心滿意足睡了去。
馬逐也是撐的難受,手往腦後一伸就地就躺下。
這時夕陽西下,天穹上稀稀拉拉開始布上了星辰,一輪玉盤也掛了上去。
月華之力撒下,岸邊上陸陸續續有些精怪開始探頭探腦的出來,隻憑本能在那呼吸吐納。
馬逐看著有趣,也不過去打攪,一邊當樂子看著,一邊由不得開始思量。
“卻不知現如今究竟身在何處,更不知是什麼年間,自己卻萬萬不敢輕易暴露了身份,還得想個來曆纔是正道。”
邊想著,邊站起身來往海邊走去。
行至岸邊,低頭撈起海水撲到臉上,這幅模樣卻正好倒映在水中,隻見他:目若朗星,唇紅齒白,約莫八尺身高,一頭黑髮就隨意散著,卻不像人間的道士那般髮髻鎖法。
眉目間卻與那糧食操作工有幾分相似,不能說是個十足的帥哥,但賣相終歸不差。
馬逐自嘲的想,冇一點兒王霸之氣在身。
“那叫個什麼名號好呢?”
金箍仙是暫時不敢輕啟,但是癡仙這個諢號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癡,不慧也;仙,超凡也,那叫個不超真人?
還是慧凡道人?”
馬逐思來想去,總覺的奇奇怪怪。
“算了算了,那轉劫之身馬竺一天到晚不是倒騰玉米,就是倒騰水稻,也不知這地文字如何,那玉米筆畫到少,乾脆就叫個玉米真人。”
當下拿定主意,就叫個玉米真人算逑。
至於洞府道場這種東西,馬逐更是嗤笑一聲,自己光桿司令一個,也無門人童子,也無同道至交,瞎折騰什麼。
左右通天那界傳了用法,雖是無有那仙草靈獸,但聖人手段自有妙用。
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隨後又躺著假寐養神不提。
過了少時,那老道卻是養足了精神醒轉,站起身來又去撥弄火堆。
馬逐也起身活動一番。
這時老道湊了過來,虛打一躬開口道:“貧道大荒山大荒道人,謝過道友佳肴。
敢問道友名號,在哪座仙山養真?”
“不敢,貧道那一化外散人,自號玉米。
也無那仙山洞府,也無那豪情壯誌,卻是居無定所,西海為家。”
馬逐哪敢多言,一通胡吹海哨遮掩過去。
“道友端的自在,卻不像老道勞碌。”
這老道便如昨日一般無言便好,卻不料此時話癆一般。
馬逐不願接茬,也拱手道:“萬般勞碌也是修來的福,道友好走,貧道卻是不送了。”
老道左右無趣,攏了攏火,又自下海摸了些蝦夷扇貝。
還待招呼馬逐,卻不想馬逐早就駕雲走了。
馬逐架雲騰霧,西處閒逛了幾天,不想此地界渺無人煙,不光是人,便是林中也少有動靜。
他卻不想通天布界,自是離碧遊宮不遠,縱是截教覆滅,又哪個敢在聖人道場附近放肆。
又西處逛了幾逛,終於找著熟路,馬逐按下雲頭趨步上前,正是:煙霞凝瑞靄,日月吐輝光。
老柏青青與山嵐,似秋水長天一色;野卉緋緋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齊芳。
隻是這碧遊宮依舊,卻不見了往日之旺興。
馬逐悻悻然衝昔日老師開壇講道的方向拜了幾拜,也不敢多留。
誰知道那幾位又在島上設下什麼禁製。
扭頭騰起雲來,就照著記憶朝三仙島三仙洞而去,心裡盤算的是,縱三宵姐妹不在, 也好歹蒐羅些外門弟子,童子童女,雖無甚大用,好歹知曉現今是個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