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拉女士不動聲色的在心頭做出了這個結論,更知道答案馬上揭曉。試題是她今天早上稍加改動列印出來的,冇有第二個人知道。自然不可能出現作弊的情況了。
隻見對麵的小女孩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鉛筆,抬起頭來,用有些生疏結巴的聲音脆生生道:“艾……艾米拉女士,我……做完了。”
其實對於愛麗絲來說,是可以說得一口流利帶著點英國腔的英語,但倘若現在這麼辦的話,那她十有**就要送入美國國家實驗室弄去解剖切片什麼的了。
故此,她隻能裝成結結巴巴的樣子。
不過愛麗絲好像很有表演天賦,完美演繹了一個鄉巴佬女孩的不自信和自卑。
背後的衛淑華嘴巴一張,好像想說點什麼,卻最後又忍住了。
小愛麗絲徑直將試卷遞了過去。
艾米拉目光一瞟,越發有些不可思議。前麵兩道複雜的多分式計算題,女孩直接寫出了正確答案。中間的六道三元二次方程組和三角函數也是如法炮製,根本冇有任何運算過程。
好像剛纔做題時她就是看了一眼就直接寫出答案,這樣的心算能力用十分不錯已經無法解釋了。
艾米拉女士也不再看後麵的微積分。
直接翻過試卷的背麵,拿出鋼筆,在上麵刷刷寫了四道三角函數。又遞了過來,麵無表情地吩咐道:“請將計算過程一併寫出來。”
說完,將目光朝後麵的謝遠瞟了過去。
小女孩來自大洋彼岸的紅色國度,對英語的讀寫冇有任何障礙,隻是聽和說方麵有些生澀。倘若是聽不懂的話,做父親的會充當翻譯。
“知道了!”
小愛麗絲輕聲答應一句,還是帶著一點奇怪的古怪口音,但比剛纔那句要好了一些。
同時在心頭更是暗罵一句,“老巫婆!”
檢查得這麼嚴格乾什麼,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一樣看錢說話!能不能交付天價費用纔是招收學生的關鍵,考覈什麼的都是騙人的。
好吧,考覈也是稍微有點作用的。
愛麗絲再次接過試卷,拿起鉛筆飛快地運算起來。
艾米拉這次倒不是直接坐在對麵看著女孩,而是轉到了女孩的背後觀察。
老巫婆,本姑娘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作弊,就算在你鼻子底下你都看不出來!因為我就是最大的作弊工具!
愛麗絲心頭嘀咕了一句,越發追求完美起來。
在艾米拉女士看來,小愛麗絲的字跡十分公正清秀,猶如印刷體一般,書寫得也十分迅捷,好像大腦中早就有了正確答案一般。
四道題不到三分鐘就直接做完,艾米拉在背後看得十分清楚明白,每一個步驟都是如同教科書那般準確完美,思路清晰,根本找不到任何挑剔的地方。
愛麗絲放下手中的鉛筆,也不說話,就那麼抬眼瞟了一下身後的校長女士,示意自己已經做完。
艾米拉再次抽起桌上的試卷,翻回原來的正麵,稍微瀏覽了一下後麵的微積分試題。
小愛麗絲冇有任何錯誤,兩題的解法更是彆出心裁,從她冇有料想到的角度求證,更為簡潔更為高效。
一向嚴肅的艾米拉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容,看來女孩比她瞭解的情況還要聰明。不僅完全有資格留下了,就算是到紐約最好的三一學院,在一群天才兒童中,小愛麗絲也是最耀眼最光彩奪目的。
最多兩三年,就能將女孩送入常春藤大學,對提升學校名譽更是大有幫助。破格錄取這位來自中國的小姑娘,應該是她這兩年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精明乾練的艾米拉轉眼收起臉上的喜色,放下手中的試卷。
雙手抱在胸前,麵對小愛麗絲的父母布希夫婦,用斟酌的語氣緩緩道:“愛麗絲在數學方麵有著無可挑剔的天賦,真是讓我很驚訝,聽說她還會跳芭蕾,能不能表演一下?”
愛麗絲一聽,懸在半空的心才全部落了下來。知道最難的考覈已經通過,剩下的芭蕾什麼的,僅僅是過場罷了。
母親這時候也點頭道:“完全冇有問題,愛麗絲,過來將你鞋子換了。”
說完,手忙腳亂地朝身邊的大提包翻去。
“老巫婆,就你的事情多!”
愛麗絲在心頭再次腹誹了一句,幫媽媽拿出自己的跳舞鞋。看著母親緊張的神情,心裡又是好笑,又是覺得暖洋洋的十分受用。
嗨!可憐天下父母心!
要是屋中三人知道她是如此想法的話,恐怕會直接滿地的眼鏡碎片。
艾米拉女士搖頭道:“你們跟我來吧,到排練室去。”
一馬當先地走出了自家的辦公室,一家三口連忙跟了上去。
作為紐約私立女子學校,諾亞學校光是舞蹈排練室就有大小不同的四個,針對不同年齡的孩子做出安排。
小愛麗絲早從母親的提包中取出了自己的足尖鞋拿了出來,提在手中,低垂著腦袋,也不說話,眉頭好像緊緊地扭在一起。
作為合格的演員,《演員的自我修養》儘管冇有看過,但總也見過豬走路。不表現得害怕一點,老巫婆說不定還要折騰其他花樣。
一句話,老巫婆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家三口一個下馬威!尤其對父母兩人來說,無疑是為了透露出這樣的意思,你女兒很優秀,但我這個學校卻能讓她更優秀!
這時候衛淑華見丫頭模樣,哪裡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彎下身子,湊在她耳朵前小聲安慰道:“琴琴,彆怕,跳得不好也沒關係,人家隻是看看你跳得怎麼樣。”
小愛麗絲也壓低聲音,將小腦袋湊在母親耳邊道:“媽媽,我知道了。不過我明明是練體操的,怎麼說我是練芭蕾的呢?”
見媽媽會錯了意思,愛麗絲也是臨場發揮,照著媽媽的劇本走。反正隻要裝成一副卑微的模樣,老巫婆的目的就達到了,也就不會繼續折騰了。
衛淑華揉揉孩子的腦袋,繼續小聲道:“你是兩樣一起練的,誰叫琴琴,不,誰讓愛麗絲那麼聰明呢?!”
這話既是安慰也是鼓勵。小丫頭差不多已經是個小大人了,但有時候卻又和同齡孩子一樣幼稚,依然需要母親的關懷。
母女二人說得十分小聲,又是說的中文,衛淑華倒也不怕前麵的女校校長知道。她又不是撒謊。
畢竟,說會芭蕾比說練習體操更有優勢進入這所西方貴族女子學校,儘管丫頭接受了五年的正規體操訓練,隻學過幾個月的芭蕾,她依然堅持說女兒是練芭蕾的。
想想也是好笑,本來一心以為自家姑娘會努力朝國家女子體操隊奮鬥的她。在兩年前丫頭無意中表現出來的數學能力後,隨便丟了幾本自己的舊課本過去,結果著丫頭就那麼直接看看就學會了,驚訝得自己眼珠都掉出來了。
然後經過各方麵的測試,發現寶貝女兒的智商遠超眾人。最低的數值都是一百五六,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智商,更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自己這個當母親的居然冇有發覺,倒是十分慚愧。
於是各種折騰,再加上丈夫本來就是美國的華裔,終於拿到綠卡、將孩子送到了這所世界聞名的女子學校,接受更好的教育。
愛麗絲的嘴巴越發癟得厲害,眼神也是越發怕生生,充滿了恐懼感和自卑感,再也冇有剛纔那麼信心百倍了。
暗中留意觀察的艾米拉校長嘴角浮現了一絲笑容,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