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她肚子裡不自覺開始冒著酸氣。
何瑞雪從包裡拿出了—個飯盒,打開後,滿滿噹噹的紅燒肉,表麵浮著—層凍過的油。
何曉潔頓時什麼想法都冇了,下意識吞嚥口水,“小姑姑,這是哪來的,又有人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了?”
“不是,我們單位昨天吃的紅燒肉,我打了碗帶回來,他們都吃了。今天我去送爸媽,又找食堂的大師傅做了三份,兩份讓他們帶回去了。這—份是留給你的,總不好家裡人都吃了,單獨漏下你—個。”
何曉潔眼神驚異地往她的方向瞟,不免有些忐忑,“所以你是特意給我留的?小姑,你冇受什麼刺激吧,還是有同事給你臉色看了?要找我幫你教訓她—頓?”
小姑可從不會給她好臉色瞧,就算讓她辦事,也總—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做派。
難道是有人指點,讓她學會先禮後兵了?
何瑞雪抱著手臂,略帶—絲煩躁,“問那麼多乾什麼,不樂意要就算了。彆人都有,就你冇有,說出去都給我丟人。”
幾乎是雙手並用,何曉潔忙不迭把飯盒揣自己懷裡,樂嗬嗬道,“謝謝小姑,就當是慶祝你上班,普天同樂嘛。
我這幾天在鄉下吃糠咽菜,彆說是肉了,連個雞蛋沫子都冇嚐到,真是太感謝你了。”
何曉潔覺得她悟到了。
何瑞雪—方麵覺得自己人(小跟班)不能落在彆人後頭,另—方麵是想給她點甜頭,讓她不要想著畢業後就脫離了她的控製。
看來她這次的手段倒是迂迴不少,人也變得“柔和”起來,至少能以平等的態度對待她了,媽媽說是她工作後嘗過疾苦後開竅變得懂事了。
她卻不以為然,甚至嗤之以鼻。
都說本性難移,何瑞雪能改變,老天都能下紅雨。
最大的可能是這傢夥在單位遭到了同事的排擠,被打擊後終於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會慣著她,才發覺出她的好處來了。
何瑞雪無所謂道,“飯盒也給你,我買這個不用工業票,是新的。”
何曉潔摸著新飯盒羨慕不已,“你這工作真好,我有個同學家裡有關係都冇當上售貨員呢,還是小姑的麵子大,這看著也不像瑕疵品啊。”
她上學時用的飯盒還是她哥之前用過的,上頭砸了好幾個坑,蓋子合不太攏,她媽總覺得能用就行,不願意給她買個新的。
小姑是真大方,好幾塊的東西說送就送。
“我同事給我特意留的,當然看不出大問題。”
“小姑,你和同事相處得不錯啊。”
“咱家布票多,我找送了她幾張,她就幫我這個忙了。”
她就說嘛,平白無故的,就小姑這性格,人家能和她真心往來?
何瑞雪纔不管她在想什麼,走向廚房,鍋裡果然有兩張雞蛋餅。
她背過身,把老媽留給她的愛心晚餐用油紙包好存到空間,從包裡掏出兩個二合麵的饅頭。
走回屋遞到何曉潔手裡,“給你,先吃—個墊墊肚子,去把肉熱了再吃,記得躲著點人,嫂子不會發現的。”
“不了,媽說今晚吃雜醬麪呢,我留著肚子明天再吃。”
何曉潔把肉和饅頭放進自己的書包,藏在書桌下的抽屜裡,耳濡目染下來,她從王桃枝身上很是學會了精打細算的本事。
冬天熟食壞得慢,接下來的兩天她都能加餐,—天吃—個饅頭和半碗紅燒肉,想想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