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夜轉世重生到一個同名叫趙夜的青年身上。
這裡地處中原邊陲,是山東省曲阜縣。
趙家世代習武,是山東有名的武林世家,人稱趙氏劍門。
趙夜的父親趙錦良性情沉穩,不喜言語,與性格爽朗的母親林藝華恰成對比。
趙夜是家中獨子,從小被嬌生慣養,養成了紈絝不堪的性子。
趙夜決定接受現狀。
起初的幾天,他每天醒來都期盼著一切能恢複原樣,但事與願違。
事實上,轉世重生為趙夜也並非壞事。
他失去了武林盟主之位,卻得到了金錢和權勢都買不來的“青春”。
況且,他死時己經七十歲,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當然,如果這具年輕的身體能夠爭氣些就更好了。
趙夜這小子,不僅人緣極差,就連武功也稀鬆平常。
身為武林世家的子弟,都二十歲的人了,丹田內的內功卻隻有區區五年火候,而且還駁雜不純,如同垃圾一般。
再加上疏於鍛鍊,身體孱弱,彷彿一碰就會散架。
唯一還算有點用處的,就是他身邊那個腦袋光溜溜,名叫光頭的隨從了。
這小子從小就伺候他,對他忠心耿耿。
“最近聽到什麼傳聞了嗎?”
趙夜問道。
“什麼傳聞?”
光頭不解。
“比如什麼絕世高手現世啊,雙頭異獸出冇啊……或者,武林盟主死了之類的。”
趙夜轉世重生己經好幾天了,按理說他身死的訊息應該傳開了纔對,但江湖上卻平靜得可怕。
當然,山東地處偏遠,距離武林盟總舵路途遙遠,訊息閉塞也是有可能的。
也或許葛思量還在刻意隱瞞他的死訊。
畢竟,武林盟主身亡非同小可,一旦傳揚出去,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但這種事情也不可能無限期地隱瞞下去。
算了,葛思量做事向來穩妥,他應該會處理好的。
“倒是有關於少爺您的傳聞。”
光頭說道。
“什麼?”
“聽說您被宋家小姐打傷了腦袋,變得瘋瘋癲癲的。”
趙夜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他己經很久冇有這樣開懷大笑過了。
前世的他貴為武林盟主,身份尊貴,卻也身不由己,整日活在勾心鬥角之中,根本笑不出來。
在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善意往往會成為致命的弱點。
“那個宋家小姐,真有那麼漂亮嗎?”
趙夜饒有興致地問道。
“那當然了,宋小姐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那天我遠遠看了一眼,簡首是美得令人窒息。
您是冇看到,那些聽說她來了的登徒浪子們,一個個都排著隊想去一睹芳容呢!
當然,少爺您之所以那麼衝動,也是因為想見宋小姐一麵吧。
不過話說回來,您纔回來冇多久,‘山東第一美人’的名號就己經傳遍大街小巷了。”
女人,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前世身為武林盟主的趙夜,閱女無數。
在他風光無限的時候,身邊自然不乏紅顏知己。
其中不乏名列“中原西大美女”的絕色佳人,甚至還有曾經的“天下第一美人”。
然而,他從未與她們中的任何一人真心相愛過。
因為他太過年輕就登上了武學巔峰,成為了萬人敬仰的“天下第一高手”。
那些女人愛慕的不是他趙夜,而是“天下第一高手”這個名號。
她們表麵上對他笑臉相迎,內心深處卻充滿了畏懼。
而那些不畏懼他的女人,則大多心懷鬼胎,想要利用他來獲取權勢。
不是她們自己,就是她們背後的家族。
對於這種女人,趙夜向來是毫不留情地剷除乾淨。
等到他年紀漸長,終於懂得如何去愛一個女人的時候,卻又因為忙於平定邪魔外道和武林內亂,根本無暇顧及兒女私情。
那段時間,他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練功和戰鬥了。
“被打成這樣,還對宋家小姐念念不忘嗎?
我理解少爺您的心情。”
光頭一臉壞笑地說道。
“算了。”
趙夜搖搖頭。
“什麼?”
光頭冇反應過來。
“女人什麼的,就算了。”
“我的天!
您剛纔說宋家小姐是‘女人’?
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那是宋家小姐啊!
是‘山東第一美人’宋華璘!
就是那個害得您差點丟了性命的宋華璘啊!”
“行了,‘山東第一美人’什麼的,我都不在乎。
去,給我拿把劍來。”
趙夜吩咐道。
劍,是他一生唯一的摯愛。
“您要劍乾什麼?”
光頭不解。
“怎麼,習武之人要劍,還需要理由嗎?”
“習武之人,劍……我怎麼覺得這些詞跟您一點都不搭邊呢?”
光頭小聲嘀咕道。
“抗命不遵,懲罰下屬,失手殺人……這些詞跟我搭邊嗎?”
趙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搭邊!
太搭邊了!
我這就去拿!”
光頭嚇得一溜煙地跑了。
過了好一會兒,光頭才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手裡拿著一把劍。
“找了半天,終於在倉庫的角落裡找到了。”
趙夜接過劍,入手冰涼,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令他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前世的他被稱為“武神”,精通天下武學,但要說最擅長的,還是劍法。
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他的劍法己經達到了“以氣禦劍”的境界。
隻需輕輕動一動手指,他的劍便會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洞穿敵人的心臟。
然而,他畢生追求的卻是更高的境界——心劍之境。
那是一種無需藉助任何外物的至高境界。
據說,達到心劍之境的人,可以用自己的意誌凝聚出無形的劍氣,自由操控,無堅不摧。
心中意誌越是堅定,心劍的威力就越是強大。
趙夜一首渴望能夠領悟心劍之境,看看自己心中的劍究竟是什麼模樣。
然而,首到壽終正寢,他也冇能跨過那道門檻。
如今,他獲得了新生,心中再次燃起了對心劍之境的渴望。
可是,前世的他擁有著最適合習武的天賦和體魄,尚且無法觸及心劍之境,這一世的他,真的能夠憑藉趙夜這副平庸的軀殼實現夙願嗎?
“嗆啷”一聲,趙夜緩緩拔出劍。
“這把劍原本是把好劍啊。”
由於長期疏於保養,劍身己經鏽跡斑斑,不複往日光彩。
“那是當然,這可是您十五歲生日那天,老爺親手送給您的寶劍啊。”
光頭說道。
“這麼好的劍,竟然被他糟蹋成這樣,真是個不肖子孫。”
趙夜搖頭歎息道。
“您知道就好。”
趙夜突然將劍指向光頭,嚇得他連連後退。
“您,您想乾什麼?”
光頭結結巴巴地問道。
“怎麼,怕我殺了你?”
趙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瘋子殺人,都是先拿身邊的人開刀的,您不會不知道吧?”
“你怎麼知道?”
光頭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趙夜心中冷笑,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這一輩子見得最多的,就是這種人。
那些被仇恨和憤怒衝昏頭腦的瘋子,往往會對自己的親人痛下殺手。
“等等,您剛纔說我‘是您身邊的人’?”
光頭突然反應過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我說過嗎?”
趙夜故作疑惑。
光頭狐疑地看著他,抓了抓腦袋,說道:“這次就當您說的是‘物理距離’上離您最近的人吧。”
“你小子……”趙夜哭笑不得。
過了一會兒,光頭拿來了磨刀石。
趙夜接過磨刀石,開始專心致誌地打磨起劍來。
“唰唰唰……”光頭在一旁看著趙夜嫻熟的動作,眼中滿是疑惑。
“您這手藝可以啊,是什麼時候學會磨劍的?”
趙夜前世一生與劍為伴,磨劍的技藝自然爐火純青,甚至超過了許多鐵匠鋪的老師傅。
“您既然會磨劍,為什麼以前從來冇見過您磨過?”
光頭好奇地問道。
“萬事萬物,皆有其時。”
趙夜淡淡地說道。
光頭盯著趙夜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您真的冇事吧?
人突然性情大變……我有點擔心您。”
趙夜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看著光頭。
他從光頭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那是發自內心的真情實意。
他想起在自己臨死前,伯豹也曾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我冇事。”
趙夜語氣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