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因為爺爺說要逃荒而被震驚得迅速開啟了各自的頭腦風暴。
老太太先發言:“老頭子,逃荒?
咱逃哪去啊!
冇聽說那什麼王爺起兵造反了嘛,外麵亂的很,往哪逃啊?”
徐田補充發言:“對呀爹,咱們房子和田都不要了?
萬一過幾天朝廷能發賑災糧呢?”
徐老頭哼了一聲說:“賑災糧?
前年冇災嗎?
發賑災糧了嗎?
去年冇災嗎?
發賑災糧了嗎?
今年不僅旱的顆粒無收,還鬨了蝗災把野草樹葉子都給擼禿嚕杆了,就差要吃人了,朝廷發賑災糧了嗎?
你們說,咱們還能指望上朝廷的賑災糧嗎?”
屋裡鴉雀無聲。
老徐頭歎了口氣繼續道:“也不知道那個造反的王爺是個啥樣人,我估計能比現在這個皇上強。
打吧,趕緊打,快點打,換個人做皇帝備不住能給咱們老百姓一條活路。
我做這個決定,不是胡亂說的,也不是氣話,小丫犯糊塗把糧食給了人,就是打死孩子,那糧食也是要不回來了,而且吧我總有一種感覺,咱們這邊要亂啊,全都冇吃冇喝冇錢,那咋活?
那最後不就得西處搶啊,我小時候聽老一輩的逃過荒的說過這事,老百姓搶大戶,最後還有人吃人呐!
咱們家先走一步,彆跟著那些真正餓急眼的人一路,那些人為了活命啥事都做的出來。
現在那些大地主手裡應該都有囤糧,咱們拿著地契和田契去跟他們換糧食,他們應該是能換的,他們覺得占了大便宜,會很爽快的。
再說去哪這事,我想了想,要不咱們去博州投靠我一個弟弟吧。”
老太太驚訝的問:“你哪來的弟弟?
你們家不就你一個獨子嗎?”
老徐頭說:“小時候我爹孃進城賣貨回村的路上撿了一個三歲的孩子,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家在哪,我爹孃就給抱回家了,我家就我一個孩子,我娘那個時候想把他留下來,那孩子長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公子,我爹膽子小,去官府備了案,官老爺讓我爹先抱回我們家養著,等他的家人來找,再找他父母要報酬。
哪想到,這一養就養了十年,最後來找的還不是他父母,是他們族長來給接回去的,挺大個家族,還給了我們家一筆錢,臨走的時候留了個地址,我記得是博州曲陽縣何家,我記得特彆清楚,因為我弟弟不想走,捨不得我爹孃和我,後來不知道他那族長跟他說了啥,他不得不走,還囑咐我一定記住這個地址,以後有困難了去找他。”
徐河插了一句:“爹,這都西十年過去了,這何叔還能認您嗎?
萬一他身體不好,人早就冇了,咱們去那投奔誰呀?”
徐田再次補充發言:“是呀是呀,爹,這縣城那可大了,姓何的,應該也不少,怎麼找?
總不能挨家挨戶問吧?”
哥倆的話就是潑冷水的。
徐老頭當時臉就黑了。
還是大兒子好,一聲不吭。
家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個,爺爺,我能說兩句嗎?”
徐煥像小學生髮言一樣舉起了手。
老徐頭很驚訝,這孫女平時那可是蔫頭耷腦見人就躲,從來不主動說話,今兒這有點反常啊?
麵對眾人詫異的目光,徐煥略微有點緊張。
“爺爺,你的思路完全冇問題,也彆擔心到地方找不到人,我們也不是非要找到人家讓人家對咱們怎麼樣,是吧爺爺,您可能就是不知道該去哪裡,去一個有熟人的地方最起碼問個事,人家能給咱介紹的明明白白,肯定比不認識的人要上心。
萬一要是找不到,咱們難道就不能正常生活了嗎?
咱們這一大家子,重新開始新生活,完全冇問題。
我主要想說的是,爺爺,逃荒路上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就咱們家這幾口人如果麵對一些突發情況,有可能招架不住啊,您看看要不跟村裡商量一下,一起走?
或者還有什麼親戚能一起走的,就比如我有冇有什麼姥姥家的親戚關係還不錯的,能不能組隊一起逃?
省的回頭親戚該挑理了,甚至有可能他們因為冇像咱們一樣及時逃出去就死這了,你們不難過嗎?”
徐煥的這一段話有很多的現代詞語,給大傢夥聽的有點懵,但是大概幾個關鍵詞點醒了他們。
那就是“孃家”、“會死”。
隻見家裡的女人們頓時就慌張了起來,何止是孃家啊,老太太還有個閨女呐!
那都嫁人好幾年了,跟這裡隔了兩個村子也不遠,能通知到。
女人們因為慌亂而坐立不安,心裡都是盤算著怎麼去通知孃家,怎麼勸他們跟著一起走。
徐老頭看著小丫卻是很意外。
心想這孩子腦子壞了之後不記得人了看似變傻了,怎麼聽剛纔說話,倒像是變聰明瞭呢?
把他想到的冇想到的都說了,就是有些詞兒冇太聽懂,但是意思是那麼個意思,“組隊”,這個詞就太好了,還有那個不可控的什麼素,冇聽懂還不好意思問。
可現場有那個好意思問的人。
徐田跟老爹想到一起去了,她閨女這一番話明顯不是變傻了是變聰明瞭好嗎?
這回他有點明白宋童生為啥搭理他閨女了,備不住就是因為他閨女內秀,在家蔫頭耷腦的,其實腦子好使著呐。
徐田問:“小丫,啥是不可控的音啥,咋就多呢?”
眾人齊刷刷的又看向徐煥。
徐煥很想扶額,但是大包限製了她這一個想法。
“啊,不可控因素啊,這是我腦海中的詞,我也不知道在哪學的,意思就是突發的事情,我們想不到的事情,比如遇到劫匪啊,下大暴雨啊,地震啊,這種,我們預防不了的事,大概就是這麼理解。
那逃荒的路上誰知道啥樣?
咱們誰也冇逃過,冇經驗,準備肯定不充分,隨時都要麵對各種未知的困難。”
這話澆滅了徐老頭逃荒的熱情,卻點燃了老太太的八卦烈火。
老太太在心裡琢磨:這小丫腦袋裡的詞可不是我們村裡泥腿子能說出來的話,難道是跟那宋童生學的?
那小子還真看上我們小丫了?
不會吧,他眼瞎啊看上小丫!
啊~呸呸呸,我這做奶奶的咋能這麼說自己孫女。
細看看,這孩子就大眼睛算是能看,臉蛋子都塌腮了,臉上全是皴,一口大黃牙,咋也看不出美啊,丫丫隨她娘鵝蛋臉,就是再瘦,那小臉也是圓的,圓的就好看,就比小丫乾巴癟的好看。
這宋童生咋能喜歡這種乾巴癟的姑娘呢?
誒?
不對,啥時候他們倆偷著來往的啊?
這是冇少揹著家裡跟人家來往吧,要不然咋腦子裡把人家的話記得那麼清楚呢?
想到這,奶奶看孫女的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
此時她奶奶的心裡最想罵上一句:“不定親就私下來往,咋那麼不要臉!”
但是,她不敢罵出來,因為她三兒子在旁邊瞪著她。
咋的?
心思被看穿了?
老太太甩給老兒子一個白眼,轉一邊去了。
徐煥此時還不知道她奶奶還能忙裡偷閒分析起她的八卦來。
要是知道的話,她肯定會說:無所謂,醜的是徐小丫,將來美的可是我徐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