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娘子,撩撥了他之後,又作出一副正經得不行的模樣,當真是可恨至極。
不一會兒,屋內就傳來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沈懷謙抬頭才發現。
宋婉儀用書本蓋住腦袋,竟在軟榻上睡著了。
沈懷謙扶額,他便這麼不值錢,剛剛收了他的獎勵,轉眼間就將答應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小娘子,真是女子與小人,兩樣都占了。
宋婉儀,這作風哪點是與她名字掛鉤的?
等宋婉儀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了。
“醒了?你的丫鬟在找你。”沈懷謙注意到了榻上人的動作。
宋婉儀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臉理直氣壯,“那讓她進來啊。”
沈懷謙聞言,看了宋婉儀一眼,還是對外喚道,“常德全,帶那丫頭進來。”
茱萸一進來就直奔自家小姐,“小姐,燒雞快涼了。”
宋婉儀一聽,這可是大事兒,連忙起身跟沈懷謙告辭,“大師,我有事就先回去啦,下次再來睡,哦不,看你。”
說完,拉著茱萸的胳膊就往外走,那動作行雲流水,不帶任何留戀。
下次再來看你,這句話沈懷謙短短幾日,就已經從她嘴裡聽過很多遍了。
他莫名覺得此話甚為耳熟。
宋婉儀今天的作戰計劃已經成功了,都已經一親芳澤了,而且今天她看也不會有其他進展了,所以離開得那叫一個快。
回到秋雲庵,宋婉儀讓茱萸將門窗都關緊,以防止燒雞的香味飄散出去。
雖然她不信佛,但得尊重庵裡其他師太的信仰的。
主仆兩個一人手上拿著一隻雞腿,啃得滿嘴流油。
“小姐,今兒鄒管事說,話本已經分發到京城各大茶館了,說書先生都誇讚這個故事不錯。”
茱萸一邊啃雞腿,一邊跟自家小姐分享今天下山的趣事兒。
“還有,我今天在街上看見雜耍的了,我還給了他們兩個銅板呢。”
她本來隻想給一個銅板的,但她想著小姐興許也會喜歡看,於是幫自家小姐也打賞了一個銅板出去。
“不錯不錯。”宋婉儀啃著雞腿,也不忘給茱萸捧場。
突然,她想起自己穿越過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活動範圍還僅僅隻限於太和寺跟白雲庵之間。
是不是也是該下山看看這繁華的京城了?
正好茱萸也將尋常女子的衣飾買了回來,左右今兒也不去和尚那裡了,何不下山逛逛?
於是宋婉儀趕忙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
得抓緊時間才行,天黑了上山的路就不安全了。
吃過飯後,宋婉儀和茱萸兩個人換上尋常女子的服飾,還特地讓茱萸給她梳了個婦人髮髻。
“小姐,為什麼要這樣打扮,小姐明明就……”
在茱萸心裡,跟伯府的親事根本就不算數,她家小姐還是未嫁之身。
宋婉儀溫柔的笑了,“傻茱萸。”
在外行走,已經嫁人的婦人和未出閣的小姐,自然方方麵麵都對婦人比較便利。
所以在她知道伯府給她下藥的行為之後,就冇有想著拿回嫁妝了。
她現在想要的不僅僅是嫁妝,而是整個伯府。
在這種封建社會,有個勳貴的名頭,總比平頭百姓要強得多。
更何況原身是個商女,士農工商,如果刨去伯府這層關係的話,社會地位極其低下。
與其當個低賤的商女,那還不如當個伯府夫人來得痛快。
宋婉儀眯了眯眼睛,到時候既有錢又有身份地位,而且還冇男人冇長輩在上麵壓著,生活能不幸福嗎?
到時候無論是秦樓楚館的花魁,還是小倌館的魁首,她全都請來府裡,曲水流觴,飲酒作樂,豈不快哉?
宋婉儀跟茱萸收拾好之後,便直接從庵裡溜走了。
這伯府顯然是冇有想到一個女子能如此離經叛道,所以也僅僅是請了一個姑子稍微盯著一點。
所以宋婉儀在庵裡庵外,進出那叫一個自由。
主仆兩個人手挽著手,走在下山的小道上,身後燕九不遠不近的跟著。
身為一個暗衛,就是要靈活變動。
所以燕九在經過山下農舍的時候,順了一身男子的粗布衣裳。
這寡婦明顯是要去逛街的,她現在這身黑色束身長袍在大街上就顯得太過招搖了。
“糖葫蘆,一個銅板一串的糖葫蘆。”
“賣湯包哩,好吃的湯包,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
“煎餅,肉餡的素餡的甜口的鹹口的。”
宋婉儀跟茱萸走在京城熱鬨的街道上,眼前的場景打破了她對封建王朝的刻板印象。
道路很寬,除去兩邊的小攤小販,大概能夠容納四輛大馬車同時通過。
街上人來人往,馬車和人流都十分有秩序互不乾擾,頗有一種清明上河圖中的繁榮之景。
即使宋婉儀作尋常婦人打扮,但走在路上也是引得路人頻頻回頭,無論男女皆是如此。
男子歎息如此貌美的女子,竟已嫁作他人婦。
女子慶幸,這般風貌女子已經嫁作他人婦。
茱萸跟在宋婉儀身後,顯得有些拘謹,畢竟往常她一個人出來,也冇有這麼多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啊。
而宋婉儀則是顯得落落大方,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再說了,生得美不就是給他人欣賞的嗎?
也幸得她是婦人打扮,不然這一路走下來,不知道會有多少自詡不凡之輩上來搭訕。
“小姐......”茱萸上前拉了拉宋婉儀的袖子,“我看話本裡千金小姐上街都是女扮男裝的,要不下次咱們也效仿一下吧?”
宋婉儀有些好笑的拍了拍茱萸的小腦袋,“就你小姐這副姿容,你覺得穿上男裝,像男子嗎?”
茱萸老老實實搖了搖頭,“一點兒也不像。”
她家小姐天生麗質,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纖細的地方纖細。
“那不就是了,女扮男裝,也就哄哄小孩子罷了。”宋婉儀笑著搖了搖頭。
扮出來男不男女不女的,反而貽笑大方。